墨然嗅了嗅,空气中已有很明显的湿腥气,这雨很快就要下来了。白景瑄也掀开车厢的厢帘用袖子扇风道:「是啊,太闷热了,我们不如回去吧。」
墨然四下看了看,他们离府衙已有段距离,现在赶回去只怕来不及了。于是对车夫说:「我们进山去吧。」
进山?殷子若立刻垮了脸,那是赵家的地盘,才不要!
「墨爷,现在要进山吗?」车夫看出自家大老爷一脸的不情不愿,于是向墨然询问。
「是,现在回去怕赶不及,看看山脚有没有住户,去借个地方避雨吧。」
车夫回首看府君大人,见大老爷点头,驾着车就进山去了。
住户没找到,倒是让他们找到一间闲置的木屋。屋里很干净,不像没主人的样子。殷子若念了句叨扰,推门走了进去。车夫栓好马车,不敢跟他们一起进屋,就在屋檐底下站着。
原本明亮的天突然暗了下来,紧接着,天空一道青光,凄厉地撕开天幕,沉闷的雷声隔了很久才在他们耳边炸开,接着豆大的雨点砸在屋顶上,发出震耳欲聋的声响。
车夫吓得抱着头从房檐窜进房门,贴着门边坐下。
「这雨,怎么一点儿征兆也没有?」说着摸出身边的旱烟袋子来,用火石点着了,就在一边吧嗒吧嗒抽起烟来。
白景瑄四下看着木屋,眉头微皱。回头看墨然,也是一脸沉重。只有殷子若,一边喊热,一边将外袍脱了,只留个里衣,奔到桌子旁边坐在椅子上喘气。
白景瑄蹭到墨然身边,低声问:「这里好像有点问题。」
木屋里陈设简单,看起来像是个猎户的屋子,墙上挂着弓箭,桌子上摆着一套茶具,靠窗的床上放着青色的棉被。
「你也看出来了?」墨然伸手在桌上轻轻抹了一下,「这里干净得不像是个猎户的屋子。」
「刚刚收拾过。」白景瑄指着床上那床青色的被子,「看起来普通,还打了几个补丁,布却是新的。没盖过的被子上打着补丁,是不是很怪?」
「刻意打的。」
「什么味道?」白景瑄吸了吸鼻子,「怪怪的。」
墨然突然伸手放在唇边,示意他噤声,然后从怀里摸了摸,伸手在白景瑄鼻下抹了一把。墨然动作太快,白景瑄根本没来得及反应,鼻子已经被他摸了一把。刚要发火,却见墨然对自己眨了眨眼睛。淡淡的香气在鼻间充盈,白景瑄立刻明白。
「好困。」那边殷子若低声喃喃,趴在桌上侧着头,慢慢闭上眼睛。
「嗯……」白景瑄瞪了墨然一眼,也软软地说,「好困。」然后身子一软,倒在墨然身上昏过去。
墨然低笑了一声,将白景瑄抱上床放好,打了个哈欠,靠在床边上闭目假寐起来。
车夫将烟袋在鞋底敲了敲,将烟杆顺手插到身后腰带上。站起身来,看了看窗外的瓢泼大雨,又看看或躺或趴或坐的三人,嘿嘿地笑了声。
「八十万的禁军统领……天下无双……唉,不过尔尔啊。」
背着手,慢悠悠走到殷子若的身边,仔细看着他沉睡的脸。
「可惜了,这么漂亮的一张脸。」啧啧出声,伸手在他脸上摸了一把,「还真让人舍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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