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不是母亲保佑的缘故,他一向手无缚鸡之力,那次竟然颇为轻松地把寻得的一块巨石抱起来,挡住了大门外的风雪。
他回头,擦擦汗,回了正殿,爬上神案仰头朝着那木雕笑:“嘿,娘亲,你看我现在多能干啊,把这儿打理的多干净啊!”
笑着笑着,他忽然趴在娘亲的脚头,嚎啕大哭,哭的浑身都在打颤,哭声被吞咽进风雪里,化成黑夜里凉入骨髓的,呜呜咽咽的寒风。
廊檐下,只有生了锈的铃铛叮叮当当地响,空无旁人的庙宇里,星光残破。
“小郎君,您要往山上走可就没有人烟了,那里只有一座不灵验的破庙,咱这儿有个财主买了这块地,明天啊就拆了这庙盖宗祠啥的了。”
“什么,您问有没有人拦着,嗨,倒是有那些据说受过这神仙恩惠的拦着,可都是些平头百姓,就是拦着又有什么用啊,更何况这庙啊好久之前就不灵验了,这神仙八成是死了呢是不是,您问是什么神仙啊,这个,这个那庙都破了那么久,小人是外乡人刚过来,不知道不知道。”
“反正庙不灵验神仙不灵验有求不应的,供着干嘛,无所谓去留吗您说是不是?”
记得那天刚从灌江口回来,不知为什么,他,凌空,敖霜三个人争论起一个问题来,忘了聊到哪里,凌空忽然神色黯然:“其实,我觉得有的时候,神佛也是很可怜的。”
自己当时是什么反应来着,啊,自己当时瞪大了眼睛:“小师父你糊涂了?神佛能力广大,说什么可以值得你这么说的啊?”敖霜也是轻轻推了推凌空:“凌空啊,你是不是说错了啊?”
凌空也是一愣,尴尬地笑了两声,挂上一副嘲笑自己矫情的笑容,但待了一会儿还是说出了自己当时说这话的心境:“我这话说的也是太过了吧,神佛毕竟执掌天地,真的没有什么可以可怜的,但是,就算不是全部,我想有的神仙也是很令人心疼的吧,”她抱着膝盖,低头把头埋在两膝间低声说:“我只是想到哥哥如果还是一个放肆的妖王,就算没有现在好,他也绝对要比现在轻松上百倍,不用每天想着去救济黎民,不用护着三界的安宁。”
这时候的沉香跨过门槛一层一层地往里面走着,忽然就明白了。
究竟是妖轻松,还是仙轻松啊。
尤其是在现在师父护得妖界平安的情况下。
一个妖怪,只要他不吃人肉,不喝人血,他就是一个好妖怪,要是他顺手做些好事,那他更是好到极点,人们口口相传下来更会赞赏有佳,或者,甚至他什么好事都不做,只要他不吃人肉,要人们给他供奉,人们照样会按照他的指示按日子奉上供品,绝不会要求他达成他们什么心愿。
可是啊,神仙就不一样了。
妖怪做好事还可以为自己积攒功德,提升修为,对于大多数,尤其是像自己母亲,自己师父,甚至包括杨戬这样的得道神佛来说,他们提升修为并不是通过这样的途径。
虽然不知道其他神仙如何,但母亲杨戬他们行善,是全无目的地护佑一方百姓,更不用说师父行善能得到些什么。
所以,神佛行善就成了一个所有人都公认的义务是吗?
所以,当一个神仙无法做到有求必应,无法满足人们心愿的时候,就应该一脚踹开是吗?
如果有朝一日,有朝一日我彻底脱却凡骨,成了神仙,能保证自己自在逍遥超脱凡俗,我会像母亲,像师父,甚至于说像杨戬一样,做一个这样的神仙,担起这样的责任吗?
我会吗?
人们从未想过自己给过天上的神仙什么,却在千百年来要求神仙给予什么。
这样的神仙做起来真的有那么简单吗?
不知为什么,心里忽然明澈了许多,整个人也好像卸下了许多重量,浑身都觉得轻松了不少。
其实自打从灌江口他看到杨戬看他时的眼神,到如今来到杨戬神庙时的所思所想,连他自己都没意识到,杨戬在他心中的形象已经悄悄改变了。
“又是你!你擅闯我们真君的神庙做什么?!”沉香一惊,这才发现自己穿过了正殿的那层墙壁,来到了杨戬真身真正居住的所在。
不同于外界的安静祥和,烟火缭绕,这里的神殿巍峨雄壮,数名鬼判仙将拦住他去路,沉香见没有梅山六兄弟,又看一名鬼判急匆匆有想要跑出去报信的架势,暗自高兴:“我的运气真好,看来杨戬他们一定是外出狩猎还没有回来。”本想拿利斧直接砍去,却一转念,把那个报信的鬼判施法定住了。
众人见了一窝蜂地朝他扑过来,沉香在花果山待的久了,闲时跟着四健将和些猴儿们上窜下跳地玩,身形也练得跟小猴儿一样敏捷,当下顺着正殿的柱子几下子爬到房梁子上去。
想着速战速决,在房梁子上念诀,想下一指,喊了声:“定!”心想这下子都定住就可以拿了宝莲灯走人了,没成想被定住的只是鬼判,那些真正能打的仙将一个都没定住。
沉香懊恼不止:“看来我是真的练得还不到家。”,只好一个翻身从房梁上跃下,奔着那后面就跑,那些仙将哪里肯放他过去,纷纷架起兵器就拦他。
沉香就算是功夫还未到,但他毕竟暗中得过杨戬的真传,又有孙悟空顺着那真传指点教授三年之久,招呼这几十个平平仙将还是满够的,可是,沉香也不知道为何,自己并不愿动杀心,只是想把他们打退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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