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安顿了顿,把头埋进师父怀里,半晌才闷声喊道:“师父……”
这一声满是不舍,尤温眼神幽暗,抱着自己徒儿的手臂收的更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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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途虽然遥远,但只要坚持终究能走完。
华山之上,还是白雪漫山,这里本就是高寒之地,自然不是那么容易变暖,再加上这两日还有点阴沉,更是显得寒冷了。
尤安攥紧了袖子,唇色还是有点发白,尤温看着心疼,把小孩抱了起来登山,尤安乖乖的不吵不闹,往他身上靠了过去。
一到华山派正堂,尤温与程思秦就跪了下来。
烈阳剑尤剑逸三十岁才收了尤温做首徒,一路抚养他长大,如今也才年近五十。尤安悄悄的瞄了他一眼,见这位尤大侠神色严厉,目光尖锐,又低下了头。
尤剑逸不愧是一代严师,见着出生入死归来的首徒依旧没多大表情:“尤温私自收徒,先去思过堂跪上三日,再做处理。”说完,冷厉的眼神扫过程思秦,神情才有了一点变化,只是似乎更为严厉了:“程思秦胆大妄为,不顾师门教条,交由刑罚堂处置。”
堂上,无人敢说话。
尤温与程轻秦跪拜师恩。
作者有话要说: 码这章的时候,房子好期待尤安长大后的模样啊!被自己笔下的人物萌到不行,我真是……难道是因为我今天忘吃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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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门之难(中)
思过堂的日子,是最不好过的。
饿肚子不说,光是周遭的空寂寒冷就让人受不了,饶是尤温是练武之人,但内力也不是源源不绝,跪了一天都开始发抖了。
思过堂的门并不是紧闭,相反是敞开的,冷风嗖嗖的往里灌,来来去去的人都能看见你在做什么,门外更是尤刑罚堂的弟子监视,让人不敢懈怠。
尤安往门外站了站,耷拉着脑袋站在树底下。
风一吹,树上的雪抖啊抖的掉了下来,直接砸在他脑袋上,尤安伸手一摸,那雪白在他手上慢慢融化。
即使是这苦寒之地的雪也会融化,更何况是人心呢?
神教对他管束不严,但是处处都是危机四伏,他小小年纪就要挣扎其中,时常倍感艰辛,只觉得自己的身上担子越来越重,压得直不起背来,但他还是挺直着背扛着,只因稍有疏忽,他大抵就要命丧黄泉。
应无鸠常说人生不过百年,荣辱更是自取,世人不会看你走得如何艰辛,只会看你走到了哪步,叫他步步留心。这步步便是荣辱,老教主常夸他是天命之才,他日必定光耀神教,也是靠着这份依仗他才能在神教随心所欲,这荣可是他自个取来的。
自七岁以后,他还是第一次感受到他人为自己取荣辱。只是小师父性子太过一本正经,他时常为此烦恼不已。
他性格本就好玩,小时候捉弄起小厮起来不留余地,他父亲常感叹自个生养了混世魔王,这性子在神教更是发挥的如鱼得水,偏偏师父叫他压抑,压抑,压抑。
尤安脚下一动,慢慢转身离去。
师父不知道,要让他正气凛然,不如叫他去……呸呸呸,话不可乱说。
他年岁尚小,华山诸弟子对他都很宽容,见他在外边散步也仅是叫他注意身体。
尤安却没在散步,他拉住一人便问:“尤大侠住在哪?”尤剑逸还没认他这个徒孙,他可没这本事叫人家师祖。
那人便指了路。
华山弟子人真多且傻,尤安感叹。
他到了尤剑逸门外,敲了敲门。
尤剑逸叫他进来。
尤安推开了门,也没进去,直接在门口跪了下来,目光低垂,张嘴便道:“尤大侠,我师父跪多久,我也在这跪多久。”
尤剑逸慢慢睁开眼睛,见小子桀骜不驯,心底有些好笑,面上却毫无表情:“叫他在思过堂思过,是门规。”
尤安道:“规矩是死的,尤大侠是活的。”
尤剑逸闻言站了起来,语气却并不严厉:“你倒是胆子大。”
“照旧不敢在尤大侠头上动土。”
“太岁可是凶星。”
尤安停顿片刻,仿佛思考:“您是石头,我是鸡蛋。”
尤剑逸觉得有意思了:“明知道是鸡蛋砸石头,你还来?”
“石头坚硬,可只有鸡蛋能孵出小鸡。”尤安抬头看他:“人有生命也有感情,尤大侠不做石头的话,想必也有。”
荣辱自取,尤安向来明白这个道理,来尤剑逸面前,是取荣还是取辱却不重要了。
尤剑逸久久无语,最后才道:“你先跪着。”
烈阳剑之所以叫烈阳剑,就是他刚烈,刚烈之人,自然好义。
好义之人,肯定不是无情之人,但门规森严,也不是想破就破,而且尤温这次做法实在出格,自己才十七岁第一次独自下山历练,就敢称师。
尤安在门外跪了一夜,冻的直发颤,却没有倒下去,他虽然怕冷,有时候故意撒娇朝师父喊累,却不代表他不是坚毅之人。
师父是太宠他,才让他得寸进尺,也弄的自己身体垮下来不少,这才冻了一夜就受不住了。砚山之时,老教主折腾他,可比这花样多多了。
尤剑逸天还没亮就起床了,在自己院子里开始练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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