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上床下的鞋,花解元起身,缓缓走向那面镜子,镜中之人,披散着头发,一身素衣,也一点点靠近。
虽然休息了一宿,接连几日积累的疲惫消了大半,但浑身上下依旧使不上多大力气,腿脚行走之间不免绵软。
望着镜子的倒影,花解元摸上自己的脸,昨日的妆容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洗得干干净净,露出原本容貌,较之五年前,少了分青涩,多了点成熟,其余的,除了个头见长了几分,倒也变化不大,怪不得夜残能认出自己来,不过他人呢?
说曹操曹操到,一阵刺眼的光过后,门被打开又关上,夜残竟亲自端着早膳过来了。
看着花解元背对着他却不恼,拿起架子上挂着的外衫走过去替他搭上:“我的寝宫不比旁处,寒气重些,早晚记得披上衣服。”
花解元难得没有拒绝夜残的好意,他知道,这寝宫打从建好温度就没变过,外界的春夏秋冬似乎都与它无缘,也难得夜残居然喜欢这种屋子,他那性子和这屋子可是一点也不搭。
夜残不是不知道花解元在想些什么,只是和花解元相比,他并不心急,施好碗筷,又替花解元拉好椅子,才回头看他: “过来用膳吧。”
见花解元站在原地久久未动,遂又道:“不吃完饭,我是不会回答你任何问题的,我想你该晓得这一点。”
夜残就是这样,总爱用这种奇怪的方式强迫于人。
花解元只好坐进他拉开的椅子,而夜残微笑着坐在了他对面。
刚坐稳,一个饺子就被夹进了花解元碗里: “尝尝看,水晶虾仁饺。”
就算再讨厌夜残,花解元也绝对不会跟食物过不去。自从上次他回去以后,从第一粒种子种下地,再到开花结果,这里面付出的辛劳和汗水,让他知道食物的来之不易。
而这一切,到了夜残眼里似乎变成了一种接受,花花他好像没有从前那么抗拒自己了。这样的想法让夜残很高兴,他将面前的粥连忙也推过去,两人一个默默地吃着,一个静静地看着。
擦拭过嘴角之后,花解元终于可以正视夜残了:“现在可以回答我了吧。”
夜残恢复他一贯放浪不羁的姿态,挑眉含笑道:“真是的,什么问题要我可爱花花心心念念到现在?”
“你明知故问!”
夜残突然纵身压在他上方,一只手撑在桌面,小小的桌子早已够不成二人间距离上的阻碍,他声音里带着蛊惑,低沉沙哑: “老老实实地待在我身边,我能保护你,至于你身上有什么,还重要吗?”
所以在他看来,除了要绑住自己,其他的都是无关紧要的,不管这是不是关系到他的性命。
“你说过会回答我的问题。”
夜残淡笑,爱怜的摸摸花解元的脑袋,却被他闪过,收回手道:“我只说,你如果不吃完我就不回答,可没说你吃完了我就全都告诉你吧。”
“你——卑鄙!”花解元咬紧牙,极力遏制住自己的情绪。他严重怀疑,自己这一趟上京是不是根本就是个错误的决定,还连累上镜华……
镜华,他现在也不知道怎么样了,应该平安到达京城了吧,自己留下云毚,就是为了给他有个照应。拜托了,他千万不要有事啊,一定要好好的。
直到夜残在他发间落下轻轻一吻,花解元才醒悟过来,自己失神了片刻。厌恶地擦了一下那个位置,花解元并没有忘记自己对镜华的承诺,他现在逃不掉,也没法逃,伸头缩头都是死,夜残连在他身上封印了什么都不告诉他,更别说取出来了。唯今之计也只有先稳住他,让他先给自己的封印加固,免得妖孽缠身才是最重要的。
夜残也不恼,把他推回床上,在花解元警惕看他一眼后笑着解释:“我昨夜替你检查过,你身体虚弱,还是多休息,我今日还有要务要处理,不能陪你了,你待在这不要乱跑,我会早点回来看你的。”
也不管花解元应答,陇上那层紫纱后,夜残让人进来收了碗筷,便推门出去了。他一出门,老管家便跟了上来,夜残转头对他冷冷吩咐:“我那几本古籍残卷找到了么?”
老管家点头:“一切按国师大人的吩咐,都已经放在书房了。”
夜残表情平淡,今日难得换了身浅色窄袖长衫,领口和袖口都镶绣着银丝边流云纹的滚边,藏青色的腰带上系了块玲珑配饰,连平日披散的发都用一根簪子竖了起来,这样的变化让他看起来精神了许多,或许是心情很好的缘故吧。
“走吧。”他道,率先迈向书房的方向。
书房宽敞明亮,正中的书桌上放着一排狼毫,大小不一,晕着淡淡的墨香,桌子中央整整齐齐地放着几本薄薄的书卷,只是看上去破败不堪,泛着黄色,年岁怕是不久,便是夜残要的古籍了。
遣退了下人,夜残一个人默默地翻找,每一页、每一个字都仔仔细细,饶是如此,整本地翻阅下来,也并没有记载他施的封印莫名变弱的原因。
他当初确实是下了封印,但是也确实是真心想要放过花解元的,不然花解元不会五年来都相安无事,不过他的确是存着私心,想着如果有一天自己再也等不到他、发疯了一样思念他的时候,可以凭借着封印把他找回来,所以当花解元质问他的时候,夜残没有否认。
那一天,他修炼时无端昏厥过去,经探查是他下的封印隐隐有破除之势,他就觉得哪里出了问题,但是解除封印的不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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