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尔逊神情复杂的望着地上的朱利安,其实这个老头可以不死的,也没有必要去死。整个自救会在暴乱的狂热过后就已经变质了。变质的不只有他一个,还有很多人,他没有必要为所有的罪恶买单,也没有必要在这个时候去死。或许他死在了自己良心的谴责之下,无法去面对这些还活着的,以及即将……死去的人。
看着朱利安,博尔逊很快就联想到了自己,如果我也有这样的一天,那么在这一天到来的时候,我会如何选择呢?
是像安道尔那样,卑微的活下去,被绝望和恐惧包围,挣扎不脱,彻底的沉沦。
还是像朱利安这样,用死亡来为自己曾经犯下的所有过错赎罪?在深渊中仰望着神圣的天国?
博尔逊不知道,他收回目光的时候心志再一次变得坚硬如铁。他告诉自己,他不是朱利安,他要做的事情比朱利安要做的可怕一万倍,但是他绝对不会后悔,也不会赎罪,因为他没有错。错的,是这个世界,是腐烂了的人心。
抖了抖手中厚厚一叠记录着密密麻麻人名的册子,他站在黑压压的俘虏面前,站在扩音魔法阵后,大声的说道:“接下来我们将要点名,点到名字的人抬起头,如果有人乱抬头,或是点到了名字不抬头,揭发者可以免罪,逃避者死!”,他略微停顿了片刻,让这群还处在惊慌失措状态中的俘虏们有一个接受、理解的过程。
片刻后,他开始快速的点名,一个个人们熟悉或是陌生的名字想起,一颗颗充满了绝望表情的头缓缓抬高,低着头的人们心存侥幸,幸灾乐祸的偷笑着。他们的目光闪烁不定,不断的在私底下交流目光。抬起头的人,则一脸灰败。
“肯特!”
一直在哆嗦的肯特猛地一颤,大腿内侧瞬间感觉到一阵湿热,腥骚的气味刺激着鼻子,他难堪、尴尬的抬起头,脸色发青,腮帮高高的鼓起。他渐渐的,不在乎了周围人看他厌恶不善的目光,是的,他就要死了,还在乎那些有什么意义吗?他仰望着天空,心中只有一个念头萦绕,平静的生活,到底从什么时候开始变了的呢?
漫长的点名终于缓缓结束,三千七百多人抬起头跪在地上,有人仰首大笑,有人痛哭流涕,有人面无表情,有人哀求乞活。形形色色的**就像五彩缤纷的颜料,在这一刻,多彩斑斓。整个天地之间就像一个巨大的染缸,**是染料,织染的是人性。
博尔逊深吸一口气,冷冷的翘着那些惊喜若狂或是沉默不言,低着头默不作声的大多数,嘴角噙起了一丝冷笑。他摆了摆手,从人群的最后放开始,一排排士兵举起长剑、长刀、长枪,将那些低着头的工人枭首。一颗颗脑袋骨碌碌的滚在地上,打着旋,喷着血。腥甜的血气冲天,一瞬间暴动的人们想要站起来,可却因为他们互相之间缺乏信任与合作,不仅没有站起来,反而接连不断的因彼此之间的乱动被牵连摔倒在地上,就此再也爬不起来。
这是一场毫无抵抗的屠杀,所有参与了巴拉坦暴动的工人都必须为他们所造成的一切后果,付出相应的代价。
咒骂声、惨叫声、哭喊声,融化不了战士们的铁石心肠,只能为前面还活着的人,带去更多的恐惧。
一个多小时,杀戮渐渐停歇,博尔逊终于明白了“血液如越过崩溃河提的洪流,挤满了所有可以落脚的地方”这样古老的俗语到底是怎样一副场面。来不及被泥土吸收的血液滞留在地面上,一脚踩下去浓稠湿滑的感觉十分明显,就像是踩在了腐烂的泥土上。抬起脚的那一刻,脚跟离地而起,一根根浓稠的血线也随着脚跟被拉长、断裂,露出红色泥土的地面也很快再次被鲜血覆盖。
很多士兵脸色发白,更有些人在一旁吐的天昏地暗,这场杀戮终究是恐怖的,不管对于失败者,还是对于成功者。
博尔逊的身体在颤抖,他硬着头皮,望着那些几乎没有一丝反应,还活着的三千多人,“你们是幸运的,但也是悲惨的,因为你们还不明白,你们应该赎罪。”
恐惧?厌恶?或是其他什么情绪,让他快速的将手里的名册丢掉,他的步伐越来越快,越来越快,直到最后开始奔跑。他受不了这个场面,受不了这里的气味,受不了这里绝望并且蔓延开的情绪,也受不了自己。
是的,一个曾经以要改变社会,缓解阶级冲突,造福平民这个远大理想为自己政治抱负的年轻人,终究在残酷的现实面前,成为了贵族手底下的刽子手。还谈什么理想?他已经满手血腥,那一颗颗死不瞑目的脑袋,那一双双灰蒙蒙的眼睛,将要伴随他的一生,至死方休。
整个巴拉坦的暴动,在这一刻,彻底被终结。
在一个半月之前,巴拉坦的官方、非官方统计中,这座城市拥有常住人口四十九万,流动人口超过三十万,这是一座不亚于首都的城市。但是在今天,在一个半月之后,就在这里,仅剩下不足五十万人。除了一些流动性的人口,以及躲避到郊外去的避难人员,这一场动乱,让巴拉坦减员超过十万人。其中有六万到七万是参与了暴动的工人,他们中有三万多死在了最初的反抗镇压阶段。
剩下一部分分裂成数股,出城去的七八千人被雷恩带着黑甲军轻易的减除,而剩下的那些都在城外的血泊中。
除此之外还有在暴动中死于暴乱的平民,被官方误杀的,被自救会人误杀的,也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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