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常每发两次病,就必然会诞生一道咒印。
可是这一次,燕离受到的冲击实在太过剧烈,死怨之力来势凶猛,竟有一次性生成第八道咒印的势头。
他十分清楚自己的处境,可是,有时候情感并不为理智所左右,此次掀起的情绪大潮如同没有止歇,身体内的死怨之力也几乎无穷无尽。
第八道咒印即将完全诞生。
燕离知道,不能再继续下去了,否则他真的会死在这里。
他突然站了起来,虽然痛苦如潮,颤抖不止,但他还是凭借绝强的毅力站了起来。
紧靠着树干,长剑从袖子里滑了出来,颤巍巍地握住。
铮!
剑鸣清吟。
只要握住剑柄,一种无与伦比的自信便油然而生,驱散了几分狂躁,终于恢复了些许冷静。
心里冷静,他的眼睛里,那死怨之力的背后立时出现了一道剑影。
紫色剑影。
如风卷残云,剑影所过之处,死怨之力纷纷消散无踪。
燕离绝不容许自己在大仇未报之前倒下,此刻他的意志力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使得剑影以一种绝强的姿态扫清了所有死怨之力。
霎时间心如止水。接近于八道的咒印不甘地退去,这一次,它们还是失败了。
燕离此刻,已是全身冷汗。
无尽的疲惫感包围了他,他倒了下来。
这一天,实在太累了。
……
燕离是被一个声音唤醒的。
声音来自于他的脑海,轻轻的,仿佛害怕吵醒他。
“你相信那个传说吗?十里桃花……”
是谁的声音?
还有一张模糊不清的脸。
是谁?
燕离忍不住睁开眼睛,有些刺目,又闭了闭,原来天光已然大亮。
晨光透过桃林,掩映些许斑驳。和风轻送,桃香味扑鼻,燕离的五脏庙立刻唱起了反调。
他站起来随手摘了个桃子,擦了擦,咬了一口,鲜嫩的汁水使他精神一震。
三五口一个桃子,接连三个下肚,已经半饱。
他没有逗留,背起包裹便离开桃林。
他走后不久,桃林的另外一个入口走进来两个人,一个男子,一个女子。
女子身着素白织锦长裙,走在前面,却显得理所当然。
男子落后两步,虽然有些恭敬意味,但不掩他fēng_liú潇洒的气度。
忽然,男子停住脚步,转过身去。
女子手捧一束白花,走到燕离睡过一晚的桃树下。
整个桃林里,这棵桃树最大,特别容易辨认。
女子将花放在桃树下,然后默然相对,久久无言。
那男子不知何时转过身来,痴痴地看着她。
女子穿的并不是什么特别华丽的衣服,但无论什么样的衣服,只要穿在她的身上,都会变得分外出色。
她并没有戴任何首饰,脸上更没有脂粉的痕迹,因为对她来说,珠宝和脂粉都是多余的。
无论多珍贵的珠宝都不能分去她本身的光彩,无论多高贵的脂粉也不能再增加她一分美丽。
她的美是任何人也无法形容的,甚至无法想象。
这世上绝无画笔能描出她的风韵,正如这世上绝没有第二双燕离那样的眼睛。
相信无论任何人,只要瞧她一眼,就永远也无法忘记。
她便是圣帝,大夏皇朝最高统治者——姬纸鸢。一个名字取得轻飘飘软乎乎,却能在乱世当中被百姓竖起大拇指称赞,被对手钦佩,让各大势力心甘情愿俯首称臣,让王公大臣敬畏服从的大夏皇朝的第三位女皇。
西凉刺史秦缺月在三年前当众宣布,纵然攻下永陵,他也会留着大夏的皇族命脉,并让姬纸鸢做他的儿媳妇。
每年这个时候,姬纸鸢无论再忙,都会抽出时间来这里,递上一束花,独自沉默哀伤。
男子只知她有个故人死在这里,那个故人是谁,为什么会死,就都不知道了。
他忽然轻声开口:“陛下,该回去了,今日廷议,若是晚了,那些大臣只怕又要大做文章。”
姬纸鸢纹丝未动,檀口轻启,如有天籁发出,“李舍人,你说这天下是朕的天下,还是那些大臣的天下?”
“当然是陛下的。”男子应道。
姬纸鸢淡淡道:“那朕想什么时候廷议就什么时候廷议。”
男子苦笑一声,正要开口,远处突有个青袍宦官小跑着过来,急声唤道:“陛下,不好了,菩殊居士被抓起来了,现在正押在京兆府。”
“怎么回事?”姬纸鸢终于转过头来。
宦官道:“据说和一件杀人案有关。”
“荒唐。”姬纸鸢正要离开,但才走一步,忽又停住。
挪开一看,原来是燕离吃剩的果核。
她眼睛中已有了愤怒之意,但却显然在尽量控制着自己。她这一生所受的教导,几乎都是在教她控制自己,因为要做一个真正的皇者,就要将愤怒、悲哀、欢喜……所有激动的情绪全都隐藏在心里。
可是这件事,实在不可原谅,以至于怒不可遏,“朕不是已经下旨,任何人不得踏入这里一步?”
宦官也看到了果核,心神一颤,忙跪倒在地,“近日各县举子陆续来到永陵,总有些不长眼的,奴婢马上去查,找出那个贱民,将他千刀万剐……”
姬纸鸢摆手,“罢了,李舍人!”
“臣在!”男子连忙跪倒。
“着人在林外筑篱,派兵驻守,再有擅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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