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靖心有点诧异,平时这种事都是伯父家的工人做的,今天怎么是伯母亲自开门?不过他很快想明白了,那工人肯定叫杨飞兰骂跑了。
杨飞兰一开门就破口大骂:“臭小子你舍得回来了?死去哪鬼混啦?跟人学坏了是吧?交的什么猪朋狗友?人影都不见……麻烦种!学校都打电话来了,再不回来就要报警了……”一张大嗓门喷了一地板的口水。
“对不起……”叶靖心惭愧地低着头,眼角发涩。
杨飞兰看见叶靖心的憔悴模样,听到他那把沙哑声音,毫不在意,继续骂:“对不起有屁用?气死我了……臭小子,蛀米虫,不知你们家造了什么孽,沦落到这种地步……”嘴里连珠炮似的,转头往楼上喊道,“叶宇泓你醒了没,醒了就下来,那麻烦种回来了!”气呼呼地转身就要往里走,一眼瞥到还停在门口的豪华汽车,她瞬间定住了,偷偷瞄了好几眼,才舍得移开身子让叶靖心进屋,“嘭”地关上门。
杨飞兰嘀咕着坐回她的麻将桌边,照常跟自己的女儿叶翠珊还有两个大婶在那筑长城,客厅里一片哗啦啦的声音。
叶靖心准备上楼,正好叶宇泓从楼上奔下来,带着一身酒气和满腔怒火,一边跑下楼梯一边吼着:“臭小子,你还有脸回来?几天不见人,手机打不通,也没个电话,老子以为你死了呢……”奔到叶靖心面前,两眼瞪得比铜铃还大,抬手就要给他一巴掌。
叶靖心被那酒气呛得鼻子发痒,他闭上了眼,手里拽紧那名片,等着承受那一掌。
叶宇泓绷着一张皱纹横行、过早衰老的脸,抬起的手抖了两下,没打下去,嘴里还是骂着:“麻烦种!尽给老子找事,以为老子很有空管你啊……要是老子养大的,早就一巴掌拍死你……”一口一个“老子”,终于收回了手。
这是叶宇泓最拿手的伎俩——虚张声势。前几年当他得知叶木彦不是他的亲生儿子这种惊天秘密时,也是这样威胁杨飞兰和叶木彦的,只是后来迫于丈母娘的势力以及他自己犯的过错——他在外也包二奶养了个私生女,都是花钱了事,叶木彦的生父也死翘翘了,一锅乱粥。他只能虚弱地乱嚷嚷了一阵,忍气吞声,终于把没把事情闹大,没跟杨飞兰离婚,继续当一对貌合神离的夫妻,也没跟叶木彦断绝父子关系,照以往一样得过且过。就是这样一个连身为男人的尊严都不能维护的窝囊废,跟叶靖心的父亲——优秀的叶宇信有着天壤之别,简直不能相提并论。可惜好人命短!
叶靖心知道伯父家的情况很复杂,像一滩浑水。叶宇泓是个啃老本的窝囊废,杨飞兰只会逛街购物、搓麻将、骂工人,他们的亲生女儿叶翠珊,从小就被宠坏了,一身大小姐脾气,在家里像个女王,顶撞父母、欺负弟弟,嫁出去了也不好好当儿媳,天天回娘家打麻将,鸡飞狗跳。
就是这么畸形的一个家庭,基于此,叶靖心从不奇怪叶木彦为什么从小就不爱待在这里,就算走远路、挤公车也要去他们家,黏着他哥哥叶靖龙,绝对是因为他觉得他们才是真正的家人。只是叶靖心从不曾想到两个哥哥的关系不止于兄弟,还有别的感情,直到他15岁那年撞见了那个吻,心脏犹如遭了一道霹雳,震惊得久久不能痊愈,以至于他完全想不起后来是用什么表情小心翼翼面对他们的。
此刻叶靖心努力咽了一下口水,抬起头睁开眼,眼里有泪光在闪烁。他望望伯父,不想解释什么,仿佛下定了决心似的,只说了一句:“我要……搬出去!”为了不连累别人,还是自生自灭吧。
叶宇泓愣住了!不远处的杨飞兰听到了,也停下手,转头望过来,两人互相交换了一下眼色,还是搞不清状况。
“搬出去?搬去哪?你有钱吗?翅膀硬了?找到大树靠着乘凉了?”连珠炮般的话语又从杨飞兰嘴里嘣了出来。
“不是……”叶靖心否认。
“那是什么?你这两天死去哪了?刚才门口那车是谁的?”杨飞兰不依不挠的。
“什么车?”叶宇泓盯着杨飞兰。
“就门口,停了辆闪闪发光的车子,就是送这小子回来的。”
叶宇泓一听,快步走到窗边,拉开窗帘往门口望去,什么也没看到,那汽车早已没了影,不过他对杨飞兰的话深信不疑。他脸绷得更紧,放下窗帘,转过头追问叶靖心:“车上是什么人?你们怎么认识的?”
“不认识……”说起来,确实是不认识,也不想认识。
“不认识你怎么坐他的车?当我们老糊涂啊?”杨飞兰当然不信。
叶靖心头脑混乱,不想再纠缠下去,待在这里快让他窒息,又不能把事情讲出来,讲了他们也未必信,就算信了去报警,单凭自己的说辞,没有任何证据,连绑匪的长相都说不清楚,警察有空理吗?只会被当做神经病,徒增烦恼,那些警察连哥哥的事都一口咬定为误杀,没钱没势,无处申诉……
为了摆脱眼前的窘况,叶靖心决定快刀斩乱麻,把谎话说得更真实,“我在学院附近租了房子,搬去那里住,也方便上学。”
“真是这样?”叶宇泓半信半疑。
“嗯。”叶靖心轻轻应了一声,“我去收拾东西!”抬脚往楼上走去,对身后的絮絮叨叨充耳不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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