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致鑫也不知道自己在气什么,本就只是想发泄一下,却不知为何把火气引了来。
七年前,不管母亲怎么骂怎么罚,大哥二哥怎么说怎么劝,他硬是一意孤行的和这个家断了联系,跟着一穷二白的张楠跑到了另一个城市。五年前,经过了戈壁沙漠一次和死亡擦肩而过的旅程,他又迫不及待不管不顾的用两个红本把自己和张楠绑在了一起。
他们的婚姻有多么不被人看好,他早就明白。可就算所有人都说他们注定会分手,他自己也常常会任性的把分手作为威胁挂在嘴边,心里却始终都以为那个人会无限次的选择一笑而过。
那人老实的很,蜜语甜言极少讲,“老婆”从来只会在家里喊,醉酒之后说“我爱你”都会脸红,不切实际的誓言更是不会轻许。五年的婚姻走过来,现在想想,除了平淡,真的再找不到第二个词来形容...
不是没有争吵,甚至可以说小吵小闹简直是家常便饭,可就这么过下去的想法却从来都没有动摇过。
要分手也该是自己受不了他呆板固执的性格,怎么会是在自己放弃了衣食无忧富足奢华的生活,和他白手起家一起打拼五年之后,由他一句淡漠的“性格不合”结束他们七年的感情?
“吵架了?”二哥的手很大,掌心温热,指尖却凉丝丝的,包裹着他冷冰冰的手指。
任致鑫不答话,眼眶有些发烫。
是委屈么?不,不是的,这不该是一个男人该有的情感。一个大男人,怎么能如此脆弱!
“你啊,就是被惯坏了,你那别扭脾气,也就是他能包容得了了。别说照顾人,就连照顾自己都不会,在家里当了十八年少爷,现在成了家,千万不可再把人家的纵容和宠溺都是理所应当的。婚姻,是两个人的事情。”
任致鑫正心烦,手搭在太阳穴处死命揉着。老调重弹,二哥这个习惯总也改不了。从没有向着自己这边说过什么,每次和张楠闹矛盾,二哥总是要责备自己。不,不止是二哥,谁也没有替自己辩护过吧。
我或许是任性的,可是结婚前他就知道了,为什么这么多年过去了,又把这个拉出来当做借口?
“多体谅他,夹在你和家人之间也不容易。”
“是啊,因为我早就已经快刀斩乱麻的解决了我这边的事情,他却这么别别扭扭的耗了五年!”任致鑫猛地坐直身子,嗓门大了几分。
在双方家庭这件事情上,两人的分歧不是一天两天了,任致鑫蹙着眉,对着自己的二哥也不免露出忿忿的神情。
“所有人都向着他,他孝顺,识大体,温柔体贴又顾家。我任性偏执,什么都不懂做偏还要求高又多,我——”
“你还有那么点自知之明嘛!”
任致鑫正对着自家二哥肆无忌惮的宣泄着心中的积郁,后背上突然被人狠狠拍了一下,接着那个“罪魁祸首”就笑嘻嘻的绕过来,在他对面的沙发扶手上坐了下来。
“你也清楚自己有多么不招人待见啊!”司卓一手撑着沙发背半靠在任致睿身上,神情轻快,似乎一点都没有察觉方才这兄弟二人之间颇不平静的气氛,“嘿,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懂不?”
任致鑫本是在气头上,被他这么一搅和,反而没办法继续再毫无顾忌的抱怨了。“哼!”叹了口气,偏过头,意识到自己方才的失态,有些懊恼。
“你那臭脾气,别把人给气跑了,到时候你反悔都没机会!” 司卓不怕死的继续火上浇油,却只换得任致鑫一记狠狠的眼刀,讨了个没趣,很快把注意力转移了,“诶?阿睿,你怎么喝酒了,酒精对小宝宝危害很大的!”
“这不是酒。”任致睿拨开他夺杯子的手,脸上没有因为他突然的极有可能招来目光的大嗓门而显露不满,却因为报出那杯足以“以假乱真”的粉色液体的名字而微微浮上淡红,“番石榴汁而已。”
任致鑫坐在一旁,脑子里乱糟糟的都是自己那理不清的感情事,好半晌才突然觉出不对劲。
听这两人话里的意思,中奖的好像不是那个嘴巴欠教训的家伙,反倒像是...
“二哥...你...”他开口想问,却在对上二哥那双对着自己就必定盛满关切的眼睛时,打了退堂鼓,“我,去方便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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