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彼岸 ...
临安,三月。
日影西斜,静江水瑟。
湖心小筑中,轻烟袅袅,历久不散。泠泠琴曲,离合宛转,“思君不复旧时颜,缘起时尽,只手难牵。蓝田玉,日升渐暖。锦瑟弦,堪配华年。听任阶前离落,碧草涤染,枉顾屐齿应怜。轻叩晚,日暮天寒......”
不远湖畔,苏昳宸扶风而立,遥望湖上,沉浸入随风而至的哀曲。晚景歌清,曲调天成。只是,曲辞间似是萦了太多的落寞......
一曲毕,苏昳宸凄然,举目视见小筑中人影微闪。一名玄衣少年已移步而出,身后紧随的蓝衣侍从环抱着一张雅致的七弦琴。映着落日的余晖,倾世的容颜愈发淡漠,透着避世的清寒。眉目如画,像极了这江南的烟雨,亦像极了淡墨勾勒的山水。只是——眸中一片寒洌,掩住已是微渺的情感。沉寂,如死水......
苏昳宸轻叹摇首,苍白的柳絮散在风中,一点一点寂寞地白......梓忆,十三年了呢。仍是江南的三月,仍是那时的曲子,只是,物是人非......你可恨我?只能看你赴死。到如今,我连言儿也守不驻......山水本无知,蜂雁亦无情。那日的江南仍在,却只余殇城......
苏昳宸眸光微闪,看不出焦距。不远,玄衣的少年已转过街巷,消匿无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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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巷。玄衣的少年毫无预兆地停下步子。
蓝衣的侍从恭谨地轻问:“公子,即墨城有单生意,就在临安......”少年闻言便蹙了眉。蓝衣的侍从低首解释:“公子,不怪凌城主。若是成了,山庄这次的亏空便可以抹平。您知道的,两个月来,山庄已尽了全力,但这次旱灾的严重已不是萦渊山庄能够负担......”少年沉吟良久,默然不言。
蓝衣的侍从抬首,低喃:“公子,其实这些事,萦渊山庄可以不必管。您何必为了这些,委屈自己。涵笑,是为您不平的......”少年轻笑:“怎会不平?!不过是各取所需罢了。只是......”只是,临安是娘亲的故乡,夙染,你怎会要这里染血。少年摇首,转身离去。
幽杳竹林,掩映的楼阁已然在望。
天色渐渐暗沉,带着江南独有的凉意。只是,氤氲的潮气染满了刻意压制的气息。少年停步,嘴角勾起嘲讽的笑,淡然道:“笑儿,你先回去。”蓝衣的侍从踌躇良久,欲言又止,终是在少年若无其事的笑意下,缓步先行。少年注视着频频回顾的侍从消失在竹林深处,眯起冰寒的眸子,信手抽出腰间的佩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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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彼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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湖畔竹林。
苏昳宸匆匆疾步,迟溯紧随身后,手中携了冥纸香烛。苏昳宸低声询问:“梓忆的墓可有好好祭扫?”迟溯轻言:“主上放心,属下已打点过。”苏昳宸轻应:“那便好......”行至深处,其间的兵刃相接之声愈加清晰,苏昳宸蹙眉,恨言:“你就是这样为我做事的?!”迟溯当即俯跪于地,请罪道:“属下知罪,请主上责罚。”苏昳宸拂袖前去。迟溯惶急起身,紧随上苏昳宸的脚步。
月下,一名玄衣的少年手持利刃,招式凌厉。围攻的人数虽多,却只能接连丧命。血色,映红了少年的眸子。狠决冷情,宛若修罗。苏昳宸蹙了眉,这样的少年啊......余下的三人在血泊中挣扎逃出,却被少年身形轻移间挡住了去路。不顾声声惊惧凄厉的求饶,衣袂轻扬间,剑刃划过,血色晕开。
少年弃了佩剑,步履翩然。冗长的发,掩住眉目,看不清表情。苏昳宸只嗅见少年满身的血腥气。墨色的衣衫看不出血的痕迹,却是浸满了鲜血。这样精致清绝的容颜,曾经的抚琴轻歌,那样的沉寂落寞,一幕幕在眼前重叠。彼时看出了落寞,却只忽视眸底那别样的清寒。
任由少年远去,心中却总是隐隐的钝痛。不知为何便想到了九年前的那个孩子,那个知礼到疏远,恭谨到薄凉的孩子。眸底,总是一样的落寞......
竹林掩映中,不远的楼阁只在目前。苏昳宸恨言:“明日要人封了这里。”迟溯低首答是,又道:“主上,那个少年......”苏昳宸蹙眉:“滥杀无辜,自当以命抵罪,待祭过梓忆,你将他送交官府吧。”言毕,苏昳宸步去。
从不曾至的墓地远无意料中的荒凉,坟茔前,祭品满盈,香烛未熄。苏昳宸正惊疑间,已有两名劲衣人仗剑相拦。迟溯亦匆忙拔剑,挡在苏昳宸身前。一人轻言:“客若误入,便请回。你我无怨。”苏昳宸冷哼一声,迟溯当即与二人缠斗一起。方才之人独自撑下迟溯的剑刃,侧首对另一人道:“刃,通知庄主。”另一人闻言便退,毫无迟疑。
苏昳宸只于一侧立着。迟溯已是渐渐占尽上风,最后一剑直逼对方心口。一声兵刃交接的脆响,迟溯的剑刃已脱手偏飞而出。一抹素白的身形飘然落于眼前,轻言:“不知焰何处得罪了阁下,竟要置之死地?”迟溯望着身前的少年,一阵怔忡。虽是换过素白的衣裳,湿发未结披散至腰间,却仍是那时的少年。眼前这个温润如玉的少年,全无方才的凌人血腥,连眉眼都柔和的恍若秋水。
见来人并不答话,少年亦不欲多做
1、彼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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