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宁家下山的道路已经被二十多公分厚的积雪给埋了,踩上去都淹没半截小腿,一脚深一脚浅,也不知道是泥土还是空出,要是万一踏空了,那可就一脚滚到山沟里面去了。
方解放穿着灰色的棉衣,拿出竹扫把丢了过来,分派给方宁他们第一个任务就是扫雪,把院子里的雪给扫干净。
全家总动员起来,连小奶奶小爷他们都出门了,穿着臃肿旧棉袄,两只手露在空气中,握着冰冷的竹竿,没过多久就冻得通红,而满院子的积雪才扫了三分之一不到,只能继续咬着牙扫下去了。
方宁握着竹竿,刺骨的寒冷迸出来,感觉手指头都不是自己的了,两只手搓了又搓,直到冒热气了才暖和起来,他呵出一口白雾瞬间就被这寒冷的低温给冻结了,放眼望去,院子里的凉亭覆盖了一堆厚雪,就像是一个蓬盖似得,不断有积雪苏苏罗曦,原本一汪碧绿的池塘已经冻成冰雕,流光溢彩的山林也成了冰雪世界。
一上午就是在弄这个事情,可是他们悲催的发现,好不容易扫到三分二的时候,天空又飘起了鹅毛大雪,很快整个天地间又到处是雪花了。
饶是方宁脾气好,也忍不住想要骂人!
于是方解放只能叫他们停手,反正这扫完了也还会被积雪覆盖,干脆只留出供行人的道路。
下午,小爷带着方宁到村上去看情况,虽然他们在最初有些慌乱,但后来还是安定下来了,之所以有底气是因为他们手里有粮,心里不慌!
村落房屋的瓦片上都覆盖厚厚的积雪,几股淡淡的青烟冒出来,飘飞到山谷里,有股深深的寂寥感。
小爷和方宁去的第一站是村长家,他们家很多人,都挤在屋子里烤火,浓烟熏得人流眼泪,火壁里柴火一块块丢进去,噼里啪啦作响,火势更大了。方宁却看得皱眉,村长家储存的木柴并不多,只有几百斤,这才刚开始冰灾,就这么奢侈的烧柴火,一旦烧完了,往后还有半个月的时间烧什么?
小爷和村长方汉民以及他的大儿子、二儿子关着房门谈起事情了。
“嗨,方宁!”方孔璋远远的招呼方宁过去。
几个裹着粉红棉袄的小姑娘在屋里好奇的打探着方宁。
“孔璋哥。”方宁打了个招呼。
至于村长家的几个小姑娘则根本就没有靠近说话的意思,只有方心愉微微点点头,方宁也露出和善的笑容。
方孔璋搬了把凳子凑过来,对他说,“我爷爷从昨天到今天就没好好睡过觉,都是这该死的鬼天气弄的,唉,我也想帮爷爷解忧,可是却帮不上什么忙……方宁,你平时最有主意了,能不能帮我想个办法?”
方宁当然知道他心里想什么,方汉民两个儿子向来不和睦,方孔璋是长房家的儿子,自然要帮他父亲争气,但在这样恶劣的天气下,他又什么都做不到,也明白方宁一向机智,所以特意找他帮忙。
方宁想了想,说,“我记得你家有一个发电机是吧?”
“那玩意?早坏了好多年了。”
“或许我有办法。”方宁站定,把个发电机修好的话,应该能派上用场。
当然,想要靠这个发电机供应全村的电是不可能的,先不说电线电缆被积雪压垮,就说那电线杆子都横七竖八的倒了,没有专门的维护人员是没有办法修好的。
方孔璋想了想,“你是想把发电机修好?你确定你能行?”
方宁白了他一眼,“我肯定不行,但是有人会修,只是那发电机是你家的玩意,别人也没办法修得到发电机啊!”
方孔璋一拍脑袋,觉得也是这么个理由,于是就说,“那你先等着,我去我爷爷那拿库房的钥匙。”
“钥匙在我这!”方宁微微一笑,从口袋里拿出了防空洞库房的钥匙。
“这钥匙怎么在你手上啊?不是在我爷爷那吗?”方孔璋有些错愕,这库房的钥匙无比的重要,爷爷向来是钥匙不离身的,怎么到方宁那了,他满脑子雾水。
“走吧,路上跟你解释。”方宁已经率先出门了。
防空洞库房的钥匙当然在方宁身上,或者准确的说是在方解放那,上次方宁他们把一货车的物资全部存入村长家库房里,担心村长监守自盗,所以强烈要求库房钥匙交出来。至于为什么物资不放在方宁自己家里,通往他们家的道路垂直八十度,的士车都难开上去,别说载满货物的箱式货车了。
这边不提方宁拿着钥匙去库房看发电机了,小爷这边却出了点问题……
方汉民的两个儿子在会客厅里吵了起来。
大儿子方永坤的意思是想召集村里人出来开个会,然后想过办法怎么渡过这次难关。而二儿子方永民则想组织一波人手往镇里去,跟政府汇报一下情况,然后再弄点救灾物资下来。
“白痴!”方永坤说道,“就凭你还想走出山里,这么大的暴风雪,还不一定走到半路……真不知道你脑袋咋长的。”
“你行,你召开村民开会啊,到时候别人找你要吃的穿的用的,你拿什么给?”方永民也不甘示弱,“你还真以为库房里那一车东西是咱们家的啊?那是他哥家的东西!”
小爷全程眼观鼻鼻观心,装作没看到,村长家两个儿子闹了这么多年,他也看了这么多年,到后来方汉民把他两个儿子全往外面一赶,全当眼不见心不烦。
不过两个家伙再怎么争,最后也要看村长的。
方汉民坐在轮椅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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