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鬼神色痛苦,近乎昏厥状态,额头上大颗汗水向下滴落,他身上的破布支零破碎,布条之间露出来的肌肤下骨茬森森,胁骨、胸骨与腿骨折断处明显增多。
那鬼一边哀哀的呻吟,一边机械的往身上缠布条,只见闭着眼睛咬紧牙,每缠一圈便喘息一晌。每缠一圈,江凡便听到骨骼咔咔做响。那鬼显然是疼得厉害,手上却不见停歇。
这种情况江凡曾经见过,不愿投胎的孤魂野鬼,每年死祭时,当年惨相便会一再重演。江凡用手推他肩膀“你怎么了?”
那鬼本是恶鬼,脸色极不好看,如今像散架一般经受折磨,淌出的汗水将衣服湿透几遍,虚脱得倒是有几分人的样子。
乞丐鬼暗叫不好,早就知道鬼魂反噬最苦,今年尤为难熬,咬着牙苦挨神魄也几尽消耗贻尽。昏迷中被人一碰,浑身肌肉立刻紧绷,心惊胆颤着睁眼,好不容易易将焕散眼神对焦,看清是江凡时,方才松了一口气。“恩人,救命~,求你把我移到背阴处。”
江凡抬头看了看天,平日里早该升起的太阳,现如今被淡淡薄雾遮盖,暗淡而又无光。也是这鬼走了运,若是往常,日光一出,百鬼尽消,由不得他再徘徊阴阳两界,从此魂飞魄散,世上再无此人此魂。
江凡将手伸到他腋下,拖动着乞丐鬼向树后挪动,江凡气力不大,乞丐鬼又极沉,每移动一寸便听到“嘎啦嘎啦”声响,手中骨架虚弱得好像脱散般。
江凡急得额头大汗淋漓“你再忍耐一下。”猫下腰,两手拉住他髋骨处,倒拖到扯到树阴后,那鬼被他拖得散了架,一条大腿和一只胳膊被树根卡住扯了下去,脖子折断,晃晃荡荡的悬在那里。“小心点,就没见过你这么冒失的神仙。去,把我的腿捡回来。”
江凡心中歉然,便支使得心甘情愿,颤颠颠的捡了回来替他接上。
“你怎么会在这里?”
那鬼打量自己一身破烂,“算了,反正这身子已经被撕扯得破烂不堪,多一块肉少一块肉也不打紧。”
密林深处,一片榛树叶飘落在地上,正在仔细搜查的江昊动了动耳朵,凝神细听,倒提宝剑向来处狂奔。
江凡惊魂甫定,一边给散架鬼装胳膊,一边紧张兮兮的向后看“刚才有声音你听到没有?这附件是不是有妖怪啊?”
快散架的鬼忍着痛皱着脸,看远处雾蒙蒙的太阳“能有什么,只有我这个东西。”但愿今天是个阴天。“啊~”倒抽一口气,额头蹦出大滴大滴汗水,很快便连成片顺着脸颊哗哗直淌。
当年心系一线苦苦挨到天明,如今真是折磨,多挨一刻便多受一份苦楚。
江凡见那鬼将五指插到土里,手爪随着痛楚的侵袭骤然收缩“啊~啊”仰着头嘶声低吼,后脑一下下撞击着身后的大树,情形凄惨至极。
江凡禁不住想若是当年自己脚程慢一步被魔王所捉,或者先如意一步而去,顿时心中涌上无限悲痛。若自己没有位列仙班也只是一缕孤魂,恰又人间有所牵挂,想必也会如此吧?张口自舌头下吐出一颗内丹,然后在掌心渐渐涨大,那内丹便发出莹莹彩光,正是之前那颗琉璃球。
江凡盘膝而坐,运气推移,那球子飘浮近乞丐鬼身体,自丹田而起,然后慢慢在全身游走。如此滚动数圈,那鬼苦痛果然骤减,渐渐舒展眉头,然后惊讶的张大眼看江凡运功。目光盯着内丹不肯移动半分,“这是什么好东西?”起身要摸。
江凡低吼“不要乱动。”
江凡看似长得女气,端庄肃穆时自有一种威严。那鬼果然不敢乱动,见江凡渐渐收功呼吸吐纳,慢慢凑过来,不由得上下打量他“真没看出来,你还有这本事。”
他们在集市上有争执,江凡嫌恶这鬼粗鲁,乞丐鬼也欺他软弱。如今面面相觑,一时都不知道说什么好。
那鬼挠了挠后脑,将身上固定骨架的布条扯下来,自己动手咔嗒咔嗒将胸骨、腿骨接好,然后两臂向前用力弓起,后背紧绷,背部骨骼也完全整合,活动活动手脚后冲江凡抱拳“大恩不言谢。”
江凡淡然而笑“在下江凡,洛阳土地。兄台是哪里人氏?怎么会落得如此境地?我虽然是土地,也是一方神祗,你要是有什么冤曲,我定会替你做主的。”
江凡一副父母官样貌,那鬼自上至下打量江凡一番,想了想无耐的笑“果然人不可貌相,想不到你长得弱不经风,竟然还是一方土地,又如此仗义。其实,我的事也没什么好说的。”
那鬼席地而坐徐徐道来“我生前是此处向东三十里牛家村人士,在下牛一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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