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以想象这个年轻人居然能造成那么大的破坏力。当时他在雪弗兰车顶一边演唱一边纵情尖叫,嗓音如同金属摩擦,发出最尖锐高亢的乐音。不过两分钟的“登台”表演,车辆连环追尾,一整条街陷于数个小时的瘫痪。
那些早已被殷之纯的狂妄无礼开罪的媒体,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报复的机会,不遗余力地鼓吹造势,将这个事件上升到一个不可饶恕、不可姑息的法制高度。言之凿凿,显得忧心忡忡而又大义凛然,似是深为担忧这个倾倒世人的偶像摧毁了一代青少年的道德观念。
正如他们常常以纸笔挞伐那所谓的“艺术”:这男人的音乐远没有他的脸那么出色,除了切割金属一般的噪音,他给这个世界带来了什么?可偏偏那么多涉世未深的女孩吃这一套,她们知道什么叫“重金属”?
大约,无论出于何种动机,每个人都想亲眼目睹这个红得都快烂了的大众偶像锒铛入狱的模样。居然有不少电视台选择对殷之纯被捕的场面进行现场直播。
平日里如果狗仔锲而不舍地贴身跟随,殷之纯往往是抬脚便踹,迅疾的动作就像蛇张头攻击的那一瞬间。警察局与摇滚偶像的老板关系非比寻常,做秀一般跟随其后,不像逮人倒像保镖。媒体蜂拥而至,虽说人头攒动摩肩接踵,倒还显得秩序井然。
“殷之纯,对于被捕你有什么话要说?”一个记者扛着摄影机紧紧跟随于其身侧,不依不饶地连声追问。
镜头靠着他的脸非常近,整个屏幕似乎只有他的一张侧颜。没有扑粉,皮肤洁白如瓷胎。不足十公分的近距离,甚至可以看见干净清透的毛孔。专业的摄影镜头是如何挑剔至极可想而知,任何靠脂粉堆砌美丽的人都会原形毕露。想来只有他可以美得那么无瑕。
迟傥这才发现这个男人如果出现在公众面前,永远是夸张的烟熏眼妆和由隐形眼镜妆饰的淡金色瞳仁。像某种会随着环境改变身体颜色的爬行类,自我保护的需要。
“殷之纯,对于被捕你有什么话——”
他突然转过脸面向镜头。
“er.”一个令人无比惊艳的笑容无限放大于眼前,白生生一口齐整牙齿。手指轻轻触上嘴唇,随后又带出一个轻吻,抛向镜头,“y name?”
那句话像闪电掠过天空。
迟傥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心里纳闷:他竟知道我在电视前看着他。
※ ※ ※
程子华,这个原本就糟糕的男人自我阉割以后彻底像一滩泥一样再站不起来。“手术半途而废,预支给你的五万元暂不用你还,”谢罗彬笑了笑说,“但是你得帮我一个忙,我们才能两不亏欠。”
谢罗彬将所有的整形手术抛给了迟傥。因为他打算和郝透离开一阵子,回家去看望男孩的父母。郝透的父亲年逾七旬,面容古板,不苟言笑,一身临近棺材的腐朽味道。可他的母亲有趣极了。对着宝贝儿子亲昵叫出他的名字“小透”时,总让做贼心虚的男孩油然而生一种被人拿赃之感。容貌鲜妍得仿若少女,一张嘴却灌满了辣子油——只要她想出口伤人,定然会有斩获。可结果郝透的母亲见到谢罗彬的第一眼,便对他出人意料地满意。
谢罗彬不太喜欢女人,理由很显然,他也从不掩饰。对于自己的“岳母”尚能笑脸相迎,对医院里的护士则几乎视若无睹。即便是一致公认最为美丽的护士戚露露,也从未得到过这个男人超过“你好”范畴的问候。
小护士们聚在一块儿,私下里嘀咕:谢医生很英俊,可惜却冷若冰霜。
原本就隆鼻深目线条硬朗,“人靠衣装”之下,更是魅力不凡。
戚露露不断朝穿上白大褂的迟傥抛来媚眼,眼波柔情似水,搔首弄姿的模样风情万种。因为处境落魄,早已没有了固定性伴侣的男人,多想立马就找这么个女人泄火。
“别打她们的主意。”淡淡朝周遭的三五白衣女孩瞟去一眼,谢罗彬以一个平静口吻给予对方建议,“别忘了你正在非法行医。”
※ ※ ※
论五官不过比“中人之姿”稍胜一筹,可坐在他对面的女人始终葆有一种淡淡颦眉的姿态,齐刘海下的一双眼眸清澈如水我见犹怜,反将她衬得楚楚动人。
重新穿上白大褂的迟傥僵僵坐在谢罗彬的院长室里,早习惯了日上三竿才起的男人难受得不时抓耳挠腮。不过她似乎更加紧张,双手不住地来回摩挲着衣角。
迟傥仔细打量了眼前那张清秀窄长的脸孔不少时间,心头满是一种“似曾相识”之感。倒是对方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轻声地、仿似歉疚地说,“我想我们见过。”
“我们见过?”迟傥倾下脸又看了看病历上的名字,尹云。手指擦过俊朗下颌,努力在回忆里搜寻上一番,仍然一无所获。
尹云站起身,脱下了自己的高跟鞋——又尖又长的鞋跟可以使作匕首。接着拿起高跟鞋做了一个狠命砸下的动作。“那天,在江边,”她说,“谢谢你救我一命。”
“原来……是你。”迟傥不自然地抬手捂上了自己眉骨处的伤疤,他完全想起来了,这个女人的高跟鞋确实和匕首一样可怕。
“你想要咨询哪一方面的手术?”
“我想……”尹云吞吞吐吐好一番,脸色赧红地说,“隆胸。”
“确实很有必要。”扫了一眼女人无谷无峰的胸部,颇为庄重地点了点头,“那么,你想要隆成什么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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