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堂众臣也纷纷躬身相贺,苏谋一派更是如此,在道贺的同时不动声色明朝暗讽,燕周一派稍稍年轻按不住气的,脸色已经有些不好看。
燕周近日过的确实是不大顺心,江南一事被打脸,之后被燕稷应承下的一些差事也多多稍稍出了些差错,原本的计划被尽数打乱,燕周很是头疼。
尤其是赤方国,自九国夜宴后多次来信,信里不耐之色与之俱增,更隐约透露出几分觉着他无能的意思。
第一次察觉到的时候,燕周砸了手中的茶杯。
他这一辈子,最恨旁人说他无能。
但现在……耳边的声音尽数传入耳朵,燕周面上依旧温厚,心底却早已经被阴郁和怒气充占。
从前旁人说他不如先帝也就罢了,如今上面的不过只是一个养尊处优惯了的纨绔,如何能和他相比?
这么想着,燕周低下头,攒紧了手。
燕稷坐在上方,用余光看到他的动作,无声笑了笑。
下朝后。
临亲王府。
燕周回了书房,小心将门窗掩好,转身在书架左侧缝隙中一按,再讲边上墙壁上的挂画拿下,背后赫然是一条暗道。
他举着烛台走进去,不久,眼前出现一个密室,密室中已经坐了许多人,一些是朝堂最临亲王一派的臣子,还有一些则是赤方面孔。
见他进来,为首的工部尚书站了起来:“王爷。”
燕周坐下,看向他们:“近日的一些事,你们怎么看?”
工部尚书沉默一下,开了口:“王爷,事情走到现在,绝对不可能仅仅是意外这么简单。”
礼部尚书在边上接着他的话:“王爷,这些事情背后的人,还是没有眉目么?”
燕周皱起眉头:“这一个月,燕稷在朝堂上如何你们心中也清楚,有可能帮衬他的苏谋等人本王都安插了眼线,但一直没有什么异常。出了差错的差使查过去,也都是一些江湖之流,并无他们的踪影。”
众人沉默下去,许久,才迟疑着开了口:“王爷,或许一切的源头不在其他人,而在……宫里那位身上呢?”
燕周没有说话,皱着眉沉思,眼神阴翳。
他不是没有怀疑过,但燕稷的性格他太了解,就算是改变,也不可能是一朝一夕的事情。
而且……就那么一个自小养尊处优,只知道吃喝玩乐的纨绔,别人稍稍做戏就会亲近的无用之人,真的能躲在背后筹谋这一切么?
燕周的手不自觉握紧:“不会的……”
他抬起头:“这一个月我明着暗着试探了许多次,他的言行举止与往常并无区别,而且这些日子我上的折子他都准许了,在朝堂上与苏谋一派也没太大的交流……”
说完,他低下头,不知是在告诉别人还是在劝服自己,低声喃喃:“不会的,不会的……”
众臣看着他,目露犹豫,沉寂中,站在最后的一个臣子低着头出了声:“可是,王爷,您难道没有发现,虽然递上的折子都被准允,可几乎都出了差错,我们忙活了一个多月,只在六部安插了几个不大不小的官职,原先的计划不仅都被打乱,还折了许多人。”
燕周心头一震,猛地抬起头来。
众人被他的目光骇到,战战兢兢垂下头。
四周静默无声。
这样过了许久,众臣才听到燕周声音喑哑开了口:“我这位侄子,自小目中无人,之所以能对我亲近起来,是因着他从前大病受我照顾,从此便喜欢跟着我。”
“病中人心思脆弱,也最是没有防备,这可能是唯一能看透他的办法了。”燕周眼底一片晦暗:“之前给你们说过的计划……提前吧。”
众臣神情闪过惊愕,都没说话,直到燕周眼神阴沉看过来,急忙低头拱手:“……是。”
之后又对之后的事部署一番,众臣便离去了。
密室内只剩下了燕周一人。
燕周沉着脸坐了一会儿,起身走到密室尽头,在角落里的珠子上一拧,架子缓缓移开,出现一个连他心腹都不知晓的小书房。
燕周走进去,在书桌后坐下,桌上摆了很多盒子,里面都是他和赤方国的来往书信和对大启的各种筹谋。
他将最新的信笺打开,低头一字一行看过去,眼底暗色更浓郁几分,沉默了许久,才执笔写了信回复。
写完后,燕周将信笺密封好,靠在椅背上揉揉太阳穴,眉头依旧紧紧皱着。
有些事情他看不透,到如今必须要彻底试探一番才能安心。
没有别的办法了。
……
宣景殿内,燕稷抱着谢闻灼带来的蜜饯坐在榻上,二狗子蹲在旁边,眼巴巴的看着。
燕稷从书页上移开眼睛,看着它的目光忍不住笑起来,摇了摇手中的蜜饯:“想吃?”
二狗子皱皱鼻子。
燕稷伸手拿了一块喂给他,二狗子欢快叼住,咬一口,顿时被酸出眼泪,朝着燕稷呜了一声。
饲主很没良心在旁边笑:“酸哭了啊,没出息。”
谢闻灼进来就看到燕稷欺负动物的画面,走上前笑一笑:“陛下。”
燕稷看到他,往里面挪了挪:“太傅,过来坐。”
谢闻灼依言坐下,而后欺负动物的人就成了两个。
二狗子很乖的蹲在那边任他们揉,它性子其实并不如传闻中野性,只是对于有不轨心思的人凶了一些,平日十分温顺,毛发蓬松,看着很戳毛绒控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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