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帝对郑太后的庆幸不已没有多作评论,只是顺着她的意思,对滕辉月多有赏赐,默认了滕辉月的功劳。
另一方面,滕辉月差点遇险在于暗卫的背叛。如今明帝手下的暗卫团,一半人手是由他亲手培养起来的,另一半则来自兴帝的旧势力。他们一向忠心耿耿,办事得力。如今居然在紧急关头反水,这一点足以证明暗卫团并非铁板一块。明帝对此极为警惕,他开始着手清洗暗卫团。
郑太后怕遇刺的事吓着滕辉月,让他回去公主府压压惊,日后回来时不要因此对皇宫产生阴影。
明帝把敛羽留给滕辉月,也难得大方点头允许滕辉月出宫,原因却不足为外人道。
——毕竟,即使以明帝的英明神武,一时也无法面对自己会失控亲吻喜爱的小外甥这件事。
滕辉月还来不及察觉到明帝复杂的心思,已经被他的公主娘亲带回公主府。
此时的他还不知道接下来的近半年时间,他都鲜少能与明帝见面。连他的七岁生辰,明帝也没有像上一年那般悄无声息来到他的栖月小筑为他庆生,而只是派人送来一份贵重的礼物。滕辉月不是不喜欢明帝送的礼物,但心里总觉得缺了什么似的,整个人都沮丧起来。
因为滕辉月在宫里两次遇险,年纪又渐大,滕祁山和齐敏原本打定主意,借此不再让他回宫。更何况,他们以为最大的阻力——明帝似乎也难得有松动的迹象,实在不失为一个好机会!但见心爱的大儿子闷闷不乐,全不复往日的活泼张扬,他们又开始觉得心软。
只是当下确实不是滕辉月回宫的好时机,皆因整个滕家近期喜事连连。
先是滕家嫡支二房的嫡子,与嘉柔县主定亲的滕丰礼,先后通过了乡试、会试、殿试,被点为太安十年的探花郎,并在三月上旬迎娶嘉柔县主王秀娟。
接着是安国公府二少爷滕祁岳在三月下旬迎娶翰林院编修林大人的妹妹林氏。
这一桩一桩的喜事,滕辉月作为安国公府的直系血脉,尽管身份高贵,也不好缺席。
滕辉月第一次真正碰上成婚这种事,还被当成吉祥童子去表姐嘉柔县主王秀娟的新房压床。元徵雍主在舅舅以外的人面前一向傲娇端庄(?),而且还有王承坚他们在旁边看着,一时有些扭捏,可是齐明铮已经先一步跳上床,眼巴巴地等着和他一起滚,大人们又在旁边起哄,滕辉月只能露出壮士断臂的视死如归神色,在喜庆软绵的床榻上滚了一圈,然后逃也似的跑走了,隐约还听到身后传来的欢笑声。后来回来时,那些以前对他恭敬有余的夫人们,居然有意无意伸出手摸他的脸蛋,力度不大,但把滕辉月唬得一愣一愣的,差点没叫“放肆”!唯一的好处是,她们揩完元徵雍主的油后大概觉得不好意思,纷纷脱下手上的镯子套到滕辉月手上,当作封口费……
新一任探花郎滕丰礼与嘉柔县主的婚礼注定为人津津乐道。不单是这对夫妻郎才女貌,完全是才子佳人的搭配,更因为滕丰礼的文爹赵敬。这位据说极为贤惠的文子夫人在第二日新媳妇敬茶的时候太过激动突然晕倒,令场面陷入一阵兵荒马乱。福康长公主齐敏十分喜欢这位堂婶,立刻令跟着滕辉月的衣笙上前诊治。
这一诊却诊出一个令人面面相觑的结果,因为赵敬居然怀孕了!文子有第二胎本已经十分难得,年过不惑的文子还能怀上第二胎,放眼整个建康都是十分罕见的事,而且还发生在儿子娶进新媳妇的当儿!
又要为人父母的嫡支嫡次子滕宏和他的媳妇儿赵敬直接用张口结舌来庆祝!
赵敬犹自不敢置信:“大夫,你要不要再诊一次?”
他的夫君滕宏已经乐昏了头,一把抱起赵敬傻兮兮大声嚷道:“阿敬,我们又要有孩子了!我太能干了!”
儿子长大了成家立业,做父亲的总是又骄傲又失落。骄傲养出一个出色的儿子,血脉将得到更远的延续,又失落年华的逝去,身心渐渐老迈。这个时候,还有什么比令媳妇儿老蚌生珠更值得男人骄傲的事呢!
滕宏觉得自己简直就像被天上掉下来的元宝砸中一样!
赵敬被滕宏这没遮没拦的话臊得满脸通红,在哄堂大笑中破罐子破摔地呻吟着把脸埋在夫君怀里,当起缩头乌龟,眼不见为干净。
在这片欢腾中,滕丰礼温暖地看着恩爱的父亲和文爹,悄悄握了握新婚妻子王秀娟的小手,耳朵微红。王秀娟轻轻回握过去,红着脸低下头,咬着唇笑。
滕辉月看着和谐亲密的滕宏一家,想到自己一家,个个拿他当宝贝儿疼宠,不禁跟着笑了,伸手戳了戳齐敏怀里的滕辉然。差两个月满一岁的滕辉然立刻扭头看着哥哥,肉窝窝的小手掌握住哥哥的手指,露出四颗小玉米牙呵呵直笑。
这时,不知是谁低而不屑地哼了一声。
滕辉月望过去,只见齐珍掩掩饰饰地看着赵敬,脸上的羡慕妒忌一闪而过。尽管她很快跟着陪笑,但悄悄扭成一团的帕子还是泄露了她真正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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