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涵闭着眼用缠着纱布的右手揉着太阳穴。看着红灯一瞬间转绿,又看了看身边将两只手肘枕在窗框上一直向外张望着的少年,狠狠地喘出一口气,发动了车子。
什么叫做一念之间,阎涵算是彻底顿悟了。
忍不住又看了看身边穿着白色t恤的瘦弱身影,阎涵扬了扬拳头,又慢慢收回来,在膝盖上握紧。
这又能怪谁呢。
死皮赖脸央求着自己的少年几乎是使尽了浑身的解数,阎涵不知道为什么在想要拒绝的时候,看着他的眼睛,心底会蓦地抽动。
那么不加掩饰的渴望,让人不敢直视。
也许是现在的人都习惯了掩饰的生活,拐弯抹角的想要达到自己的目的。在见过了这么多的尔虞我诈之后,也许这么直白的表达反而更加稀有珍贵吧。
去他妈的珍贵!
阎涵忍不住在心里爆粗口,恨自己恨的牙根儿直痒痒。自己什么时候开始对生活感慨良多了,还他妈是这么矫情的感慨。
“你叫哈雷?”阎涵微眯着眼睛向左打了下方向盘,总觉得这个名字似曾相识,可是细细想来,又像是抓不住的线头一般,一闪就划过去了,了无痕迹。
阿金猝不及防,狠狠地伸出指甲扣住窗框才没被甩下去,愤愤的爬起来冲着阎涵伸着爪子“吱吱”的抗议。阎涵用眼角瞟了瞟它,不动声色的提了提一边的唇角。
“对的,我姓金,金哈雷!”哈雷抓起阿金,回过神来,轻轻的在座位上颠着,显然是有些过分激动。阎涵上下扫了扫他,从鼻子里哼出口气:“说好的,见完了人我们就各走各的,别再缠着我了!”
“那我要是还缠着你呢?”哈雷鼓着嘴,有些倔强的仰起头。阎涵看了看他,轻轻抿了抿唇,没再作声。
让人很有食欲的地方。
哈雷看着那外墙的颜色,忽然想到了宝宝最爱吃的巧克力蛋糕。虽然哈雷不知道那是一种怎样的颜色。主人从不让宝宝把蛋糕分给他,因为有些食物人可以消化,对狗的消化系统却是负担。
宝宝每次都趁着主人不注意的时候偷偷用手指沾上丰厚的巧克力抹在哈雷嘴里,看着哈雷一点点的将那些泛着微苦的糖浆慢慢用舌尖舔食干净,然后满足的摇着尾巴,宝宝总是咯咯笑着拍拍他的脑袋,又用手指抹上一块放进自己嘴里。
哈雷想到这些,忽然觉得鼻子有些微微的酸涩。阿金似乎明白他的想法,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又搂了搂他的脖子。
阎涵停了车,看见少年有些落寞的站在店门口,轻轻咳了咳:“怎么不进去?”哈雷吸了吸鼻子,仰头看了看店门上的招牌,深吸了一口气,小心翼翼的踏上了铺着瓷砖的台阶。
以前这种地方,哈雷只能透过敞亮的窗玻璃向里张望,现在真真的要进去了,心里着实忐忑。
“宝宝!”哈雷一眼就看见了坐在窗边,一直低头抱着一只玩具狗的小女孩。刚想跑过去,就被脸色阴沉的阎涵一把拉住:“你给我安分一点!”说着一把把他推到身后。
“您好!”阎涵说着走到女人面前伸出手,女人站起身来握住阎涵的手,微笑礼貌而疏离,和那天的暴跳如雷判若两人。
哈雷被紧紧的挤在阎涵身后,眼巴巴的看看低着头被母亲训斥着向阎涵打招呼的小孩儿,又看了看伸手请阎涵坐下的女人,紧紧的咬住嘴唇,眼圈渐渐泛红。
女人有些诧异的看着这个坐在阎涵身边,眼神却始终没离开自己女儿的少年,警惕的将小孩又往怀里揽了揽。阿金从哈雷的t恤后领口钻出来,看了看,拍了拍哈雷,叹了口气。
寒暄过后,阎涵有意识的将话题引到正题上。抿了口黑咖啡,阎涵轻笑着看着女人:“对于撞到您爱犬的事,我很抱歉。”
女人用纸巾轻轻擦了擦嘴,提了提一边的唇角:“我知道那天天气恶劣,真的不能全怪您,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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