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一下。”殷暖忽然伸手扯住她的衣袖,眉头深锁,“这是怎么回事?”
“不是什么紧要的。”水奴道,“婢子不小心掉进湖里而已。”
殷暖自是不信,“阿元整天蹦蹦跳跳的,若说是她掉进湖里还有几分可信,水奴你怎会不小心?”
“真的。”水奴笑了笑,把自己的衣袖从他手里小心翼翼的扯了出来,说道,“昨晚上不是下了一场大雨吗?今日婢子从二郎君院子出来,走到湖边时踩松了一块石头,就掉下去了。”
“真是这样?”殷暖想了想,殷照的院子距离殷萝的院子还有些距离,想来应该不会是殷萝的原因。有些松了口气,说道,“既如此,你快些进去换件衣服,小心风寒,这天气可不比盛夏时候。”
“好的,婢子先行告退!”
殷暖坐在正厅的绳床上,随意翻看着手里的卷册,听见声响抬起头,便看见水奴绕过屏风走过来,着一件浅灰的对襟上袄,下着同色粗布褶裥裙,腰围深绿围裳,头发简单处理过,没有再继续滴水,润润的被她绾成一个简单的垂挂髻。
很是简单的装扮,基本上他院子里的每一个婢女都是这样的穿着,但是殷暖看着面向自己走过来的水奴,却总有一种感觉:她不应该是这样的打扮,那些衣服配不上她。
“水奴,过来一下。”
水奴依言走过去,殷暖拉起她的手,试了一下又把手放在她的额头上,问道:
“可觉得冷?”
水奴摇头,柔顺的任由他的动作,“谢五郎君关心,婢子没事。”
“那就好。”殷暖让她在一边的胡床上坐下,把手边的卷册拿起来递给她,“水奴你看看,这上面的注解可有错误?”
水奴翻看一番,指给殷暖道:“这里,出处弄错了。”
“果然是吧!”殷暖笑道,“自从《山海经》之后,我再后来看书都会注意一下可买错了注本,之前就觉得这个出处和我之前看过的版本不一样。”
正说着,有婢女进来禀报道:
“五郎君,六娘来了!”
“六娘?”殷暖有些惊讶,不知道从不踏足树砚阁的元氏突然前来会是为了何事,“请她进来吧!”
“是。”
水奴把书放下,食指和中指揉着鬓间垂下的几根发丝,揣测着元氏突然到来的目的。
不一会儿,元氏领着一个婢女走了进来。
“六娘。”殷暖起身想让,说道:“请坐!”
“不必客气,妾身坐这里便是。”元氏在胡床上坐下,视线从正厅里所有婢女的的身上一一扫过,而后颇有些失望的回头对殷暖道:
“殷暖,你这树砚阁里的所有婢女都在这里了?”
“不是。”殷暖道,“外面的院子里还有一些,六娘刚才应该见着了。”
元氏闻言更是失望,外面那几个她刚才进来时就一一打量过,并未寻到意料中的那人。
“六娘。”殷暖缓缓道,“不知道找我院中家僮是有何事,还是他们无意中冒犯了六娘不曾?”
“自然不是。”元氏摇头,说道,“之前郎主还嘱咐妾身,让妾身关心一下你们兄弟姊妹几人,莫让你们生活受委屈了。”
水奴上前奉上热茶,心里颇不平静,若是之前还在想元氏到来可和先前发生的事情有关?那么现在几乎已经肯定了,只是看她一进来便四处打量的模样,应该并没看清楚当时那人是自己与否。
果然,元氏接过热茶,慢饮了一口便起身道:
“妾身看你这里也没差了什么,便先回去了。”
殷暖起身送到门口:“六娘慢走!”
元氏走出院外,心里颇有些懊恼:难道自己竟听错了不曾,那人原不是殷暖院里的?才上了软轿打算离开,忽然看见一个远远的一个人影走了过来。
“等一下。”元氏忙喊停,指着那女子问身旁的婢女道,“那人是谁?”
婢女抬头看去,见是一个穿着蓝色交领襦裙的女子,想了想对元氏道:
“婢子记得,这好像是树砚阁的容柳。”
“你确定?”
“是。”婢女道,“这容柳阿姊虽然不在五郎君屋里伺候,但是因为她织绣极为出色,很多人都知道她的。”
“这样啊!”元氏又抬头打量远处的容柳一眼,方才回头说道,“走吧!”
几个壮妇闻言,抬着软轿往另一条小径行去。
庄严肃穆的大殿,空旷得让人心悸,水奴站在门口,甚至看不见尽头的龙椅上坐着的那个人。
“父皇?”水奴讶异的叫了一声,这个地方是她熟悉了十几年的地方,她抬起脚就想往大殿走去,想要接近龙椅上的那个人。
可是她发现自己被不知名的东西挡住了,无论怎么抬脚怎么伸手都不能接近她的父亲分毫。
“父皇!父皇!”水奴心里开始害怕起来,不停的抬手捶打着眼前那看不清的屏障。尽管心里有一个声音告诉她,她不应该出现在这里,此时的她应该正在殷家为奴作婢。
“君璧~”龙椅上的人忽然抬起头来,直直的看向水奴的方向,声音像是被陈年的酒水浸过,沙哑得让人心惊。
随着对方抬起头来,水奴清晰的看见了他的模样。“父皇?”水奴不敢置信的看着,印象中一向高大威武的父亲何时变成了这般老态龙钟的模样?她一次次奋力的扑向前方,可莫说是见效分毫,她明明撞的这般用力,身上却连半分痛处也感觉不到,这种无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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