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攸对他招招手,鲍明便近前来,躬身候着静听吩咐,“怎么,有什么事情,说罢。”
鲍明瞄了秦攸一眼,心中越发不忿,往他们家王爷对王妃一往情深,可这事,究竟是该说还是?他的犹豫,在秦攸越来越锋利和不耐的眼神之中消失,满是担忧的开口了,“我的爷,这事老奴说了,您可千万别生气——是关于王妃。”
秦攸瞟了鲍明一眼,鲍明是秦珏留给他的人,虽然不是什么能人,也没有什么高深的本事,但胜在忠心,当初秦诩寻着错处本是要打发了他的,可他拼着自己一口气,跪在秦攸寝殿之外,两天一夜一直告罪,又是秦珏点了照顾秦攸的,秦诩爱惜羽毛,看了他没威胁,也不屑和奴才计较,便让他留下了,他说什么,定然不会假了。秦攸示意他说。
“奴才觉着,王妃在、在外面,怕、怕是有人了。”鲍明看了秦攸一眼,见秦攸没有立刻发火的样子,又才接着道,“王爷您在宫中留宿之时,王妃也装作是在就寝,实则……恐怕不在府中,奴才发现了三回了,都没歇在府里,奴才怕王妃发现,也没敢仔细查,”说着便苦了脸,“奴才不知王妃是何时离开,也不知他何时回来,但夜半不歇在王府,还是趁着王爷您在宫中之时,奴才怕是,在外边养了人了……”
他们家王爷是什么身份,自从与宁韶相合之后,都守着宁韶一个人过日子,不说沾花惹草,连娶侧妃贵妾等等祖制上有的都没想过,一心就和宁韶好,结果宁韶倒好,蹬鼻子上脸,居然在外面养了不要脸的贱人!对的起他们王爷一片深情吗?
留宿、失踪。秦攸整个人一颤,眼前一黑,急忙撑在桂花树上,脑中某个可怕的想法迅速发芽,一瞬间长成参天大树遮云蔽日,挥退了鲍明,待鲍明走远了,秦攸才猛然捂着嘴对着桂花树猛烈的咳嗽了起来,无数的血沫儿与气息一同喷出,染湿了手掌,宁韶绝对在外面没人,他确定,那么为何偏偏他宫中留宿的时候,宁韶就不再府中,秦攸弯下腰,大口大口的吐出血来,如果是去别处,鲍明为何不知他何时出门,也不知他何时归来,只知晓他没睡在府上,鲜红的血液落在桂花树干上,落在桂花根部,染红的地面,向着远方蔓延,原来如此,原来如此,秦攸眼前发昏,大滴大滴的泪水不自觉的往下掉——他早就知道了!
他知道!
他看着!
看着他被压在秦诩身下,一次一次叫淫-荡着秦诩的名字,看着他一次一次被贯穿,淫-乱的进入的水声,*拍打的声音,喘息,哀求,哭泣,索求,被做的神志不清!他什么都知道!什么都知道,却还能与他温存!
啊——啊——
胸腔之中的痛似乎是到了极致,终于秦攸喷出一口血雾,眼中终是黑了下去,闭眼之前,他似乎看到,宁韶从圆拱门转进来,一瞬间乱了了步伐,秦攸疲惫的想,有什么好乱的呢,他都这样了。
他听到宁韶的怒吼,急促的脚步,飞快跑动的风声,慌乱之中带着哭腔的声音,绝望的,好像不是他认识的宁韶。
说好携手,爱早就被撕裂了啊,只有他,一个人活在自己编织的美梦之中,逃避着现实。阿韶,对不起……我错了……爱不是完美,纵使再苟且,我不也有你,一直陪在我身边吗?是我,一直被蒙蔽了双眼,如果你被玷污,我也不会因为这个就……秦攸费力的抬起手,努力张开眼睛,世界一片赤红,冰凉的指尖没有等到温暖的大手,秦攸嘴角动了动,阿韶,纵使如此。
琴弦断,终成你眼眸代你观沧澜;
泪怎断,欢或喜难清算;
心怎断,纵此生灭亡此缘也未完;
遗世千古传,终能与你相伴。
拼着最后一口气,秦攸眼神依然涣散,他听不到自己的声音,他不知宁韶是否能听到,但竭尽全力,秦攸说了:阿韶,带我走……
宁韶疾跑到了秦攸身边,明明一段平坦的路,宁韶却几次差点摔倒,那一袭红衣如同盛开的红莲,绽开在桂花树下,细小的花儿落下,装点了这样的美景,死寂的美丽,宁韶终究是忍不住,双膝一软跪在了地上,满是石子儿的泥地,硌的宁韶双膝生疼,他却感觉不到,小心翼翼的将秦攸抱在怀中,宁韶将头贴近秦攸,眼下的血痕、下巴的血迹都十分刺眼,鼻息渐近,宁韶身子一颤,一口心头血喷涌而出,平时多么内敛的人,抱着那已经失去气息的人,嚎啕而哭。
此刻宫中,端坐于御案前处理事务的皇帝,心中一窒,一口血喷涌而出,双膝继而也是密密麻麻的痛,更可怕的是一种毁灭般的悲伤如同滔天洪水一般,将他整个人淹没,心悸、心伤、心疼、隐忍、屈辱、愤恨、不甘、绝望……一样一样袭上心头,从没流过泪的皇帝秦诩陛下,双眼之中不断的滚落热泪,泣不成声,所有的情绪,最后化为一股决然——带阿攸离开。
他本以为,秦攸不在意这些了,可不是……原来秦攸一直想要离开他,离开京城,而且宁韶的布置也确实会让他措手不及,说不定逃走之后,他反应过来已经找不到他们了……他们计划的那么好,最后却还是……
此时此刻,秦诩终于明白,宁韶那些反常究竟为何——他们,原本真的是一个人!而他,亲手逼死了自己的爱人!该死!
所有的思维回归之时,是门扉之处想起略带焦急的敲门声,秦诩才从那彻骨的痛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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