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默走进房间,王祯正在弯着腰收拾仅有的几件小东西,急匆匆的的样子,见薛默来了,腰又弯的更深,好像他根本直不起腰来。
“王爷爷,你好,我听张工头说你们辞职了,是有什么事情吗?”
王祯笑说:“麻烦您记挂了,一些家乡的小事情,孩子们都先走了。”
“那真是可惜,我还说见见小六他们几个孩子。”薛默有些失望,原本还有好多话要说的,但看王祯似乎是很着急,就把礼品递给他说,“现在您是立刻就要走吗?就您一个人吗?你去哪里,我送送你吧。”
王祯并不想节外生枝,推拒着薛默带来的见面礼,两个人拉扯了好一阵,王祯才无奈地收下东西,又对薛默表达了一连串的感谢。
薛默见他实在是着急,似乎没有和自己多聊的念头,也不便多留,匆匆说了再见便离开。
走出工地之后,薛默只觉得有些莫名的不安,他回想起第一次见到王大树之后,很多事情都变得怪怪的,比如这个工地的孙浩,莫名其妙跑到了桷树城被谋杀,再比如这一家人着急惶恐地要离开。很多事情都像是笼罩着迷雾,薛默觉得奇怪,可他也想不明白。
他走了几步,又回头往工地的方向看去,只见距离他最近的那栋在建的大楼已经快要完成了主体,脚手架都拆除了一部分。大楼顶部的亮着几个探照灯,把周围一圈照的如同白昼。
也就是在这时候,薛默恍惚觉得自己看到那栋房子楼顶站着一个人,那人站的位置像是在脚手架一根钢筋的顶端,这个姿势,哪怕是专业的平衡选手,不借助工具也很难完成,薛默心中那些奇怪的念头更加浓厚,他用力盯着那人,而后便见他转身往后跃下,非常灵活地往地面去,再然后,薛默就看不见人了。
职业敏感让薛默意识到了这个奇怪的人不怀好意,他心中一紧,立刻去摸自己的腰间。
当局对民警的用枪管理非常严格,他们的枪只能上班领取下班交回,下班时只有警棍和手铐可以带走,薛默倒是有习惯把这两样随身携带,他摸了摸藏在大衣中的这两样东西,心中安定不少。
刚刚走出工地的薛默,猫着腰又偷偷地潜入了进去。
***
刚才薛默送来的礼品还摆在地上,王祯非常感谢他的好意,但王祯根本带不走那些东西,他打开了一个口袋,选着小孩儿喜欢吃的糖果往自己上衣口袋里塞,刚刚装了两样,窗外响起的风声猛然让他动作一顿,他竖起耳朵,警惕地听着。
有危险。
王祯迅速地丢下手里的东西往外跑,跑厨房门便看到一个男人站在不远处盯着他,男人穿着一身邋遢的乞丐装,脸上用围巾蒙着,稻草一样枯黄的短发乱蓬蓬的。王祯看不清他的脸,也不知道他会是哪一方的,但王祯能从他的身上嗅到危险的气息。
不到一秒的时间,王祯就做出了判断,他猛然转身拔腿就跑,朝着他非常熟悉的,纷乱的工地之中跑去。男人也豪不停留地跟了上来,王祯无奈被逼迫着,跑上了在建的七层住宅楼楼顶。
从前那老得佝偻的腰背此刻全然挺直,跑上七楼甚至没有喘多大的气,但他就是害怕,原本那张皱纹深重的脸上时刻带着的惊惶不安在此刻更甚。
他已经跑到了楼顶,再也无处可退,他回过头,恐惧地看着从角落里跑出来的人,大声质问道:“你是谁!你要做什么!”
虚张声势并不能给他带来安全,逼迫他的男人已经走到了他的面前,一步步地把他给往楼下逼退,男人说:“我是特殊事件调查局的,我是郑主任的人,现在把你知道的事情都告诉我。”
王祯无法判断他说话的真实性,犹豫地看着他,可男人已经不耐烦了,猛地一步上前,提着王祯的衣领把他给推到了还没有修好防护栏的大楼边缘,接着他用另一只手解开了腰间的皮带,绕了两圈在王祯的手上,直接把他给拴在了一根水管上。
“啊!你……你干什么!”王祯不管如何挣扎尖叫,都根本不是男人的对手,他不敢朝着下面看去,只感觉猎猎风声不停呼啸,差一步就是死亡。
男人狠声道:“你赶紧说!那个达得是怎么回事?战斧的事情是不是真的?还有,达得现在在哪里!快说!”
王祯慌乱地大声叫嚷,心中却已经做好了必死的准备。
他不信任这个人,他不信任特殊事件调查局,他自己一个人死,换所有孩子活下来,倒也还是值得,只是面对死亡,他仍然害怕,他尖叫着,挣扎着,始终没有说出一个字来。
男人脸上露出特别着急的模样,他蹲下,看着被悬挂在空中的王祯,咬牙切齿地说:“你赶紧说,否则没时间了,你相信顾盼那种人,也不肯相信我吗?我并不想杀你。”
王祯活了那么多年,不至于连这么一个谎言都看不穿,他知道男人就是想杀了自己,他把自己挂在楼顶的时候,眼神是那么的兴奋。
一时间场面就这样僵住了,男人快要气炸了一般逼问着,而王祯除了大声尖叫,什么话也没有说出来。
那尖叫声传得并不远,但薛默足以听到。他捏紧了警棍,以最快的速度爬上七楼。
最要命的是,薛默今天没有带对讲机,那要命的旧手机在电量还有百分之四十的情况下自动关机,然后怎么也打不开,在这空旷的工地,薛默就算大声喊叫也喊不来任何人,现在就是抉择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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