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不知道过了多久,哀嚎声没了,有人骂骂咧咧地由远及近、再由近及远,林君西秉着呼吸,等到他们走远了,才像摊烂泥一样顺着管子爬出来,然后往地上一躺开始喘粗气。
公园重新归于了平静,草丛里还传来声声虫叫。
每次打架过后的平静都让人感觉异常的空虚,耳边甚至还泛着嗡鸣声。
林君西打过无数次架,揍过人也挨过揍,但是这么久了,每次他都还是难以自持的会哆嗦。他记得小时候他妈就说过他,这孩子气性太大,不管是生气还是激动,只要情绪波动一大就爱哆嗦,筷子都拿不稳。
太虚了。
可是白冰就比他强多了,天大的事儿落他身上也能笑的出来,鼻青脸肿的还能跟他“说学逗唱”,从小就在街边混大的,跟林君西这种半路出家的,心理素质就是不一样。
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林君西一动不动的看着天上的月亮,感受着浑身的酸痛。
今天的月亮,还真他妈圆嗨。
这么想着,他从地上爬起来,然后一歪头,吐出一口血水。
牙都tm打松了,真日了狗了。
林君西蹲在地上摸摸兜,软皮的烟盒里一根烟都没有,抬头看旁边的沙地上扔着半根还没灭的烟头,他便跌跌撞撞地爬过去,捡起来抽了两口。
他不明白自己在干什么,也不明白自己过的是什么日子,只知道他的人生就像他现在的行为一样,特别的“脏乱差”。
不过他已经习惯了,林君西这么跟自己说,啦啦啦啦啦,没事儿~没事儿~
毕竟,咋着不也得继续活着么。
远处还躺着一个人,好像死了一样,一动不动。
林君西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好像见了点血,缓过气儿来了,就想赶紧离开这儿。可是没走两步又站那儿走不动,心里想着不能回头,就跟看见流浪猫流浪狗一样,千万不能多看一眼,一眼都不能多看。
可是再一想这跟流浪猫流浪狗还不一样,那人现在这样有一多半都是他害的,他不能这么不仗义。
最后纠结半天,林君西还是晃晃悠悠地走了过去,蹲到傻子的旁边拍着他的脸。
没拍几下,傻子的意识回来了,像是忘了刚刚发生过什么,睁开眼睛直愣愣地自下而上看着林君西。
于是一时之间躲不开,林君西就对上了傻子的眼睛,忽然觉得这双眼睛亮的像天上的星星一样,真亮。
没死就好,没死就好。
林君西拉着傻子从地上坐起来,然后自己松了一口气,又摊到了地上。
如果这傻子被打死了,他还得觉得都是他害的。虽然这人只是个要饭的,也不是他的兄弟,但是伤害无辜人士还是很缺德的,他已经缺德缺够了。
正这么想着,傻子晃晃悠悠,凑过来瞧林君西。然后滴答滴答,有什么液体落在了林君西的脸上。
“卧槽!”
林君西厌恶的翻身而起,躲得傻子老远,蹭着自己脸上的脏东西,以为是鼻涕什么的,凑着月光一看,才发现竟然是一手红。
他惊愕的抬起头,看着坐在一边的傻子,还捂着自己的鼻子,目光向下看去,本就脏兮兮的衬衫前落着点点血迹,有新的,还有旧的。
林君西眨了眨眼睛,忽然想起了昨天自己踹傻子那一脚,白冰还说他那脚踹的无敌,都给丫踹流血了。
可是怎么还他妈流呢?不会是刚才又被打的吧?
心里觉得有些不落忍,林君西咬了咬牙,也不知道自己这是犯得哪门子的贱,忍不住就想凑过去看看这傻子被打成什么样。
可是傻子好像真是怕了人了,一见他又直愣愣地奔自己来,吓得就想跑。
结果还没跑开就被林君西按下了。
傻子又开始叫唤上了,一边拿胳膊挡着自己的头一边在嘴里念叨着,“不打、不打!”
声音挺好听的,稍微有点沙哑,但是还挺有磁性。
林君西骂他,“别叫唤!不打你!别动!”
傻子似乎挺听他话,嘴里虽然还念着“疼、不打了、不打了”,动作却渐渐小了下来。
“手拿走!别捂着,我看看。”
林君西就着月光再仔细一瞧傻子的脸,更吓了一跳。
这还是脸么,青一块紫一块的还有血,鼻子鼓起来那么高一块儿,裂开的口子淌着血,间歇性的还有鼻血顺着鼻孔往外流。
林君西皱了皱眉,他想碰碰那伤处,可是还不等用上一丝力道,傻子就捂着鼻子吱咛一声,眼泪珠子噼里啪啦往下掉,估计是鼻梁骨让人干折了。
也不知道是昨天林君西那一脚,还是今天这帮人,抑或是伤上加伤。
操了!
林君西心下一紧,暗骂了一声,拽起傻子就往来时的方向走。
傻子捂着鼻子哭,似乎对林君西这举动还有些抵抗。
可是林君西也没在意脏不脏,一顿生拉硬拽就给人拽出了公园,走到了大马路边上。
上出租车的时候司机还不乐意,“这什么人啊,我这车可拉不了。”
“就到新桥那医院,起步价的事,我给你双倍行不?!”
路上的时候白冰那边也来了信儿,林君西本想打发他该干嘛干嘛去,有事儿明天再说。但是白冰一听林君西这要去医院,还以为他出了什么事,直接就约好在医院门口等他。
结果见着林君西还领着那个二傻子的时候,白冰又傻了。
到了医院,林君西在心里感叹着还是白衣天使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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