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柚子同学妖化了,拉着穆罗不放。“小罗罗你不要弄了!姐姐明天再帮你整理,先跟姐姐说一下,你们村里什么样子的?你们的话怎么说?你们是不是每天在家对山歌?哎,那个啥怎么唱的?唱山歌咧~你歌哪有我歌多咧~~~”
“乱说什么?刘三姐那是壮族好么?”袁帆一把拉开柚子扔到沙发上,“今天就这样,休息一下我们等下出去吃饭。”
柚子知道自己说错话了于是急忙卖萌:“老板请客?”
袁帆说:“老板请客!有肉吃!管饱!”
“好!就知道跟着你有肉吃!”柚子立马站起来拿包包,“不用休息了现在就走!”
一顿饭吃得柚子同学打饱嗝,走路东倒西歪,上车的时候出租车司机还怪袁帆和穆罗:“怎么能带孕妇出来喝酒?还吃这么油腻,不是她丈夫吧?”
袁帆笑着应道:“不……不是,那啥,等到楼下她老公会来接她的。”
“下次注意点!”出租车大哥哼他们,“别因为她肚子里的孩子不是你的就乱来。”
袁帆擦汗,我怎么乱来了我?赶紧关上车门叫他们走,然后又懒了另一辆车回家。两人一直都不说话。
“喂……”关上家门的时候袁帆伸手把人抱住了,轻声道。“柚子没有恶意的,不要伤心。”
“我知道。”穆罗闷闷地说,“我只是想起大学时候的事情了。我今晚是不是表现得很糟糕?是不是叫你们扫兴了?好好地吃顿饭……”
“没有的事,你看柚子吃成那个孕妇样。”袁帆抱人往沙发上滚,也不开灯,只是柔声问道。“亲爱的,要不要对袁帆牌树洞吐槽吐槽啊?”
穆罗笑了一笑,嘀咕着:“有什么好吐槽的啊我又不是女生,那么脆弱。”嘀咕完又在人怀里靠好,找了舒服的位置,说:“我有没有说过我的上学经历啊?”
“没有啊。”袁帆作哀怨状,“娘子,为夫对你的过去一无所知啊。”
穆罗笑了一笑,低头玩他箍在腰上的手,轻声说:“我怕我说出来你会笑话我。”
袁帆奇怪:“这有什么好笑话的?”
穆罗想了一下,说:“比如说,‘明明是农村出来的装什么文艺啊’,‘偏远山区也玩配音了?壮哉我大网配圈!’‘明明就是个穷逼傲什么傲’……之类的。还有什么‘你们那里是不是每天上课之前要对山歌啊’,‘你们是不是每天三点钟起床走四个小时去上课啊’之类的。”
“唔……好吧,我为自己的无知道歉。”袁帆亲亲他的耳朵,问道。“那穆罗小盆友来说说,你的上学经历以及你们哪里是什么样的?”
穆罗被他亲得痒痒的,忍不住就笑了一下,想想说:“我是在村里上小学的,然后……我们村很漂亮啊,很典型的西南小山村。就是……山很高很绿,一年四季都不会枯黄。有小溪可以玩水,有很多竹林和野果,有稻田,下雨的时候最漂亮。”
“然后是在县里面上初中。也是那种小小的县城,从城南走到城北就一个小时。中间一个大广场,周围很多小市场,每隔三天还有圩日。额……那个……你知道什么叫圩日吗?”
袁帆点点头,“知道,就是赶集的日子。”
“嗯。”穆罗接着说,“然后高中是在市里面读的。我们市有一条大大的河,你知道的,南边喜欢把大一点的河叫做江。我们学校就在江边,我们的宿舍楼被戏称为‘江景房’,那可耻的粉红色外观啊!男生住里面感觉压力好大啊!不过夏天的时候江风吹来很凉快,冬天就不敢开后门,人都能被吹飞。我高三那年住在五楼,冬天一开门整个宿舍都会抓床梯。”
穆罗说着说着就笑了,眼睛弯弯的。“那是个特别漂亮的西南小城,有好多好多紫荆花,开花的时候可以坐公交车到处看。那里的公交不是很挤,还有环线,从我们学校坐到南边再转回来,一块二钱。我在那里读了三年的书,然后就考了大学。读了两年,然后就……退学了。以上!”
袁帆抱着他,唔了一声,皱眉说:“不能明白哪点好取笑,求指点。”
穆罗循循善诱说:“你看,农村出来的孩子不是都应该分两种吗?一种读完初中出去打工,去广东啊福建什么的,然后二十岁左右结婚,生完孩子把孩子往老家一放,继续去打工。最后,一辈子民工。还有种就是发愤图强上了大学,认识了城里人,然后做了凤凰女凤凰男,和城里人结婚,飞上枝头变凤凰……哎!”
穆罗抓抓头,“说不清楚那种感觉!就是……农村出来的孩子不是应该很朴实无华,很憨厚,很乖,心里除了‘我要出人头地’和‘给父母争气’以外,不是就该有‘我要挣钱养爸妈把他们接到城里来’的念头吗?所谓的青春、梦想、文学、配音、二次元、叛逆、淡淡的忧伤、蜕变的疼痛……这些不是都应该和他们无缘吗?像我这样又混网文又混网配还略参与cos圈,热爱仙剑热爱黑执事与网王还有h,热爱各种诗词歌赋的——西南少数民族偏远山区出来的孩子难道不是zy吗?”
袁帆把他转过身来,开了灯瞪着他说:“什么时候人的性格也和地区挂钩了?谁说过城市的孩子就该是高贵优雅文艺叛逆的,农村的孩子就该是蹲在地上嘿嘿傻笑喜欢抠脚丫的?哪里来的歪门学说?我没记错的话,莫言大师的父母兄长什么的也是住在农村的吧?”
“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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