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检票了,请大家出示车票”
我扭头往车厢口看了一眼,低头开始在裤兜里翻着,可却一无所获。我突然紧张起来,抓狂一样的乱找,等列车员和乘警走到我身边时,我仍旧没有找到。
“请出示车票”
我急的一头大汗,结结巴巴的说:“我……我在找”。
乘警和列车员对视了一眼,在看我的穿着打扮估计就把我当成了逃票的主儿,随即露出怀疑的神情。
“行了,你先别找车票了,还是把身份证给我看一下吧”
我伸手挠着头,五个指头恨不得插到头皮里去,一着急更结巴了:“神……神风证?”
乘警嫌弃的撇了撇嘴:“不是神风证,是身份证,明白吗?”。
“哦”我顿时醒悟,伸手就往裤子里抓,刚扯开裤子,就被乘警喊住了:“你要干嘛?”。
我停了下来:“我身份证放在……”我不知道该如何说下去,总不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我的身份证放在内裤兜里吧?
乘警大概看明白了,只说了一句:“行了,你转过身去拿吧”。
“哦”我如临大赦一般,急忙转身就往内裤里抓,内裤是分里外两个兜的,我直奔后面那个兜,找到入口用力将母亲缝好的黑线扯断,在一堆人民币当中把身份证摸了出来回身递给乘警。
乘警拿着我的身份证仔细瞧着:“何初六,hlj省h市东方红乡”
我有些窘迫,如同犯了事儿一样垂着头,双手交叉在裤裆前面摩挲着,可就在这时,我摸出了一种感觉,当然不是那种感觉,而是内裤兜里有东西的感觉,我不等乘警念完,转身往内裤外兜里摸。
真是神助我也,竟然让我找到了失踪已久的车票,我急忙从内裤兜里抽了出来,回身对着乘警说:“车票我找到了”。
乘警点点头将身份证递还给我,随后又对身旁的检票员说:“检票吧”。
检票员是个大姑娘,年纪挺小,她慢悠悠的从我手里接过车票,嘴角微微朝上咧着,我心里明白,人家这是嫌弃我呢。不过也是,谁愿意从陌生人手里接过一张塞在内裤里的车票?
虚惊过后,火车终于抵达首都,我坐在座位上焦急的等着,等人走的差不多了,我才从座位下面把行李拽了出来,拖沓着往外走。
出了车站,离老远我就认出了丁大鹏。
丁大鹏是我的同乡,他家比我家还穷,没事儿总喜欢去我家,从馒头筐里拽两个白面馒头就跑,我妈说这孩子可怜就让我别去计较。可今时不同往日,听说他在首都做了小买卖当了老板,如今也算借他的光,母亲才让我到首都来闯一闯。
“哎呀我去,媳妇你瞧这不是初六吗?这小子长高了”丁大鹏带着个浓妆艳抹的女人走了过来,第一眼我还真没认出来,等离近了我在看,这不是我们村里的‘煎饼皇后’吗?
“哎呀,小六子你看啥呢?姐都不认识了?”
我兀自的点点头。
煎饼皇后咧嘴笑着说:“小六子,看你姐变样没?”。
我仍旧点点头。
煎饼皇后美滋滋的笑着。
“行了,咱先带初六去住的地方,我这兄弟出来一趟不容易,咱别怠慢了人家”丁大鹏从我手上接过行李,刚抬起来就放下了,嘴里念叨着:“哎呀我说六子,你这里面装的啥破玩应啊?死沉死沉的”
我傻呵呵的笑着说:“也没啥,就是出门前,我妈给我装的被子啥的”。
丁大鹏啧啧嘴:“你说大娘也真是的,这北京管啥玩应没有啊?还需要带着?”
我往前走了几步回头说:“我知道北京好,什么都有,可也要用钱买吧?我
妈挣钱不容易……”
“打住,当我没说,咱们走吧”。
丁大鹏打断我的话,和煎饼皇后一起拽着我的行李上了天桥,我不好说什么只能像一只跟屁虫一样跟着。
下了天桥,丁大鹏把行李放在一辆车前面指着车说:“初六,看哥这辆车咋样?”。
我上下打量了一番,点头说:“挺好的,背儿威风”。
丁大鹏美滋滋的笑着,倒是煎饼皇后一脸的不高兴,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上车后,丁大鹏从倒视镜里和我说:“初六,哥给你找了个地方落脚,一个月300块钱,能洗澡带电视,这简直就是系列”。
“系列?”我半懂不懂的问着。
“嗨,等你在北京呆的久了自然而然就知道了。”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不住的点着头。偶尔,我往窗外看去——北京真大啊,和电视里的一模一样!
“六子,咋样?北京带劲不?”。
我脑袋使劲点着。
煎饼皇后依旧美滋滋的笑着,指着外面的高楼大厦说:“六子,嫂子和你说,就这种地方嫂子常来”。
我信了,如同和信春哥一样的信服着。
车子驶进小区,丁大鹏把车停在一个单元的门前说:“六子,到地方了”。
我起身下了车,从后备箱里拿出行李,跟随着丁大鹏和煎饼皇后的步伐进了楼。可是令我惊讶的是,他并没有带我上楼,而是带我下楼。
我停留在门口:“大鹏哥,我们不上楼吗?”。
“上楼干嘛?楼上的房子贵死了,这地下的房子才经济又实惠”丁大鹏说着就和煎饼皇后走了下去。
我拖拽着行李跟了进去,走廊的墙上贴了很多小广告,除了少数修下水道的几乎都是租房子的。
地下室300-7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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