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那个叫陆长空的小少年说的是真的呢?
不, 不会的,他那么小,看起来甚至都没有我大。
可是只要能离开这个地方, 能吃饱穿暖……
陆长空没有告诉他需要答应什么条件, 只是说,这件事和他母亲的死密切相关, 如果他想知道其中的秘密,就明天早上8点准时在福利院门口等着, 带上他最喜欢的龙猫玩偶。
许良任自小生活在艰苦的环境里,自然不像一般的孩子那样不谙世事, 他甚至想到陆长空会不会是人贩子的托,想要借口来诱拐他。
但是,人贩子会花这么多钱给他们捐进口书么?他可是看见的, 那个高个子, 自称叫黎柯的少年,把一叠厚厚的人民币递到院长的手里,连眉头都没眨一下。
而且,作为小朋友来说,许良任知道自己的年纪已经不适合被拐卖了。
思索了一整夜以后, 他最终还是在7点50分的时候等在了福利院门口,手里拽着自己的龙猫玩偶。来接他的是一个不苟言笑的司机先生,陆长空和黎柯都不在。车是往闹市区开的,却没有在最繁华的地方停下,而是七拐八拐到了一个胡同里。
许良任只在作为景点的老街上见过这种宅院,四四方方的大门,不怒自威的石狮子,还有一眼望去看不尽的幽深庭院。外面看上去古色古香的宅子,内里却五脏俱全,许良任被带到正屋里有些年头的木质沙发上坐下,手不自觉地捏紧了龙猫的两只耳朵。
“小空啊,外公年纪大了,可经不起你这么折腾。”一个苍老的声音从门外传进来,老人虽面色不佳,可还是郑重地穿着一身中山装,牵着小少年的手从回廊踏进屋内。
“外公,我说的都是真的,您看看就知道了。”
陆长空话音刚落,昨晚出手阔绰的中学生也随之踏进门内,心有余悸地帮腔道:“我作证,表弟最近可太邪乎了,跟我肚子里的蛔虫似的,什么都知道。”
“黎柯。”跟他一起进来的中年男人呵斥了一声,上前扶住老人的另一只手,恭谨地道:“爸,您先坐。”
许良任顿时跟个弹簧似的站了起来。
“你来了。”陆长空朝他点点头,却并没有说什么多余的话,而是奇怪地指了指他的玩偶,问:“这个可以送给我吗?”
许良任的心里顿时升腾起一股极大的恐慌。小孩子一下见到这么多人,手足无措之下,脑子里变得乱七八糟。
会不会,这小少年叫他过来,只是因为喜欢他的玩偶,要把它抢走?
不行,这是妈妈留给他最后的礼物,不能给别人。
陆长空看着他把玩偶藏在身后,忽然淡淡地笑了一声,那神情怎么看都不像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孩。
“不必担心,虽然我可能会稍微破坏它一下,不过你放心,我保证让人把它修好之后就还给你。”
在四双眼睛的注视下,许良任只得把玩偶递给陆长空。然而下一秒,他就目瞪口呆地发现,陆长空竟然接过黎柯递来的剪刀,从龙猫的背后划开一道口子,伸手取出了一团被棉布包起来的物事。
老人颤抖着接过折叠起来的信纸,越看脸色越冷。
“好啊,这就是慕家做的好事!”他把信纸递给儿子,沉声道:“按照信上说的地方把东西找出来,让陆观洋看看,他娶的是个什么样的女人。”
说着,他又冷冷地看向早已吓得缩在一边的许良任,额上青筋鼓起,“如果你的母亲还在世,我绝不会放过她。但她既然自尝苦果,我也不会和一个小孩子为难。”
许良任听不懂,但他知道现在的情况很糟糕,妈妈似乎卷入了什么可怕的事件里,因此才会丧命。他祈求地看向陆长空,希望他能告诉自己答案。
然而没有,黎家的人忙着安慰气性一上来就血压飙升的老爷子,陆长空被舅舅拉到一边细细询问。直到长大之后,许良任对当时的情况仍旧是一知半解。
他自然不会知道,正是在那次事件之后,黎家的几个核心人物才相信了陆长空所说的重生的事,也是在听他分析完将来的形势之后,慢慢将家里的势力从上头的圈子里撤了出来。
而许良任,在被送回福利院之后,只和陆长空有过一次见面。对方问他是想被新的家庭领养,还是被某个基金会资助到成年。许良任选择了后者,他始终记得妈妈数着家里一个个攒出来的硬币偷偷哭泣,却还要给自己买糖葫芦的温柔。
“那个,我想问问你。”在福利院的阁楼里,许良任接过陆长空递过来的龙猫玩偶,右手摸索着背后那一行蜈蚣般的缝合痕迹,“我妈妈她……是不是做了什么不对的事?”
陆长空坐在阁楼的床边,冬日的阳光倾泻在他小小的脸上,那蹙起的眉心莫名透出怅然的意味,“你希望我怎么回答你呢?”
许良任抱紧了玩偶,“我想听真相。”
“好,你妈妈亲手给我的母亲注射了过量的药物,导致她病情加重。让她做这件事的人,后来也杀人灭口了。这个事实,你听了觉得如何?”
许良任能看得出,陆长空不是什么有同情心的人,他脸上的恨意是那样明晰,但很快,那种恨又被深深的懊恼取代,令他沉入自己的思绪中,半晌都没回过神来。
那绝不是一个小孩该有的情绪。
两人相对沉默良久,许良任轻声开口:“你为什么,还要帮我?”
陆长空起身,幼小的身躯在窗前投下一道不规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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