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全没有想要交流的意愿。
没有谁会喜欢被杀人目光盯着的——比起缺乏礼节这种小事,果然性命还比较重要。
对方的呼吸很快就变得均匀绵长,似乎是真的睡着了。
我松了口气,默默地缩回被窝。
……
就这样发呆、看着太阳东升西落,已经成为习惯。
习惯……其实就是让生活不那么难熬的秘诀吧。
云雀睡得很熟,直到黄昏的时候才醒过来。
他是冲着阳台那一面睡着的,尔后突然翻了个身,面向我睁开了眼睛。
少年翻身的响动促使我下意识地看向他的方向,然后和他的视线对了个正着。
我嘴唇张合,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最终只能干巴巴地说了句“午安”,尽管时间不太合适。
这次我听清楚了,他发出了一声非常细小的冷哼,就好像我是什么惹人厌的东西似的。
这让我有点不爽,但我还是忍了。
他翻身坐起,发出一声轻咳——嗓音有些沙哑,我注意到他的唇皮有些干裂。他站起来、似乎是想离开,但却被碍事的输液管阻了一下。
然后他干脆利落地拔掉了手上的吊针。
略显粗暴的动作使得他敞开的领口被扯得微微变形,因为袖管被挽起,他小臂上的绷带清楚地露出来,还渗着淡淡的血迹。
外伤?那就是跟人斗殴了。
我也有过被打成猪头丢进医院的经历,回想起那时候,简直跟这位一样乱来,差点把自己玩死。
我看了看他那半瓶还没挂完的药液,冲口而出:“喂!”
他动作一顿,眯起眼看我,双眸闪烁着危险的光芒。
“你在发烧吧?”话都出口了,就不能不说完。“别太任性了,持续低烧对健康的害处很大,推个吊瓶架又不花你多少额外力气。”
他似乎对我突然转变的态度有些惊讶,又有些……不悦?
我看到他披在身上的外套那空荡荡的袖管突然一动、有金属的光泽在闪耀。
紧接着他单手一晃,单手以匪夷所思的速度抽出了什么——
危险!
虽然腿脚不灵便,但是反射神经犹在!我尽全力往旁边一滚、头顶的劲风刮得皮肤生疼——“哐啷”一声巨响,我清清楚楚地听到了什么东西碎裂的声音!
我身边的钢制床栏整个被打得凹了下去——如果是打在床板上的话,我毫不怀疑整张床会塌掉——看到他使用的“武器”,我脸颊的肌肉神经性地颤抖了一下。
那是一只浮萍拐。
然后我听到了他从进入病房以来、对我说的第一句话。
“哇哦……比想象中的强嘛。”
……什么意思?就因为你想试试我强不强所以抽我?妈的,简直比老子在上学的时候还要二啊!这小子不止受了外伤,脑子也有病吧?!
他缓慢地直起身,收回手中的浮萍拐,然后再次举起、朝我砸了过来!
肾上腺素一瞬间狂飙,我的手心瞬间汗湿!
他的动作太快了,我看不到、只能凭本能反应,但是我的身体……
即使知道要如何避开,但这具软趴趴的身体却根本跟不上大脑思考的速度!
要被开瓢儿了我操!
眼看那只拐子就要直接砸到我脸上的时候,就像镜头静止一样,它悬在我面前不动了。
我重重喘了口气,心脏狂跳,下意识地看着罪魁祸首。
云雀的目光凝住,正死死盯着我的头顶。
“……那是什么?”他狭长的眼微眯。
什么?什么什么啊?
半晌,他的薄唇中缓缓吐出一个冷冰冰的词。
“耳朵。”
字尾音调微微上翘,像在疑问,又或者是自言自语。
我愣住。
他利索地收起拐子,突然弯腰凑近我,劈手往我的脑袋上抓了过去——
我吃了一惊,反射性地往后躲!
迟了,他已经抓到了我的……我的……
我颤抖了一下——
头顶……像是有什么不属于我的部分……传来奇怪的触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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