卞司成将口中要禀报的话一咽,讷讷的道:“皇上,这个时节,喝冰针茶有损龙体啊……”冰针茶,称得上是鼎好的贡茶,茶树一般生长在南方,喜阳又要湿润。但这冰针茶却是另类,生长在天山不说,还爱那冰天雪地的时节。每逢冬至采茶,只取尖头两叶,金贵非凡不说,炎夏泡茶,一入口就觉得清凉舒爽,就连王爷的府邸每年也不过小小一罐。
若不是玄无寒这会有些烦闷,也不过要喝冰针茶,他又扫了一眼方才的那本奏折,更觉得气闷,腾地一下站起来。“随朕回思暖殿,是不是午膳时辰了?朕去思暖殿陪凤君用膳。”他走得急,卞司成还未说话,玄无寒掀起帘子已然看见了等的焦急的雪衣。
雪衣搓了搓手心,跪了下来,道:“奴婢见过皇上,皇上这会便要听奴婢说吗?”她以为卞司成进去这么久,已经她的话禀明了。却没想玄无寒闻言眼眸一挑,随后出来的卞司成急急的道:“皇上,雪衣是来禀报凤君口谕的。”
玄无寒摆摆手,道:“起来说罢,什么事?凤君他可是有什么事不得心了?”
雪衣抬眸看了一眼,却没有起身,反而伏到地上道:“皇上先恕奴婢无罪……今日凤君见到御花园的琼花,一时间情难自禁,念及双亲。奴婢唯恐凤君思之过切,伤及凤体,便道皇上已经去请霄亲王和王妃了。请皇上责罚!”
她处处为云璃考虑,玄无寒自然不会生气,笑道:“此事你做得很好,难怪司成安排你在思暖殿伺候。司成,传朕口谕,就说凤君生辰快到,很是想念他们,望顾及儿子孺慕之情,也体谅朕无暇分│身,不能陪凤君去琉玦山,请六皇叔和王妃前来灵渠小聚。”
卞司成领了旨意,退下去。玄无寒这才舒心一笑,适才的烦躁也稍稍去除了些,便轻快的赶去了思暖殿。
刚踏进思暖殿,就瞧见雪迩正揭开一盏香炉倒着熏香。思暖殿向来都是素雅的,玄无寒怕熏香用多了,对云璃稚嫩的身子有害,从来不准人用熏香。他不悦的皱眉,冷声道:“端下去倒了!”
雪迩惊吓的手一抖,险些打翻了香炉,她小声道:“凤君一直睡得不安稳,是以奴婢才……皇上恕罪!”
“璃儿他睡得不安稳?怎么回事?”玄无寒一听,当即掀起床帐,果然见云璃紧闭着双眼,脖颈和额头皆是汗珠,呼吸也急促得很。他夜夜宿在思暖殿,两人同塌十几日,云璃每晚都睡得香甜,起夜也少有。即便是白日里小憩,也都是睡得憨。
看云璃的样子,明显是陷入了梦魇。玄无寒捏住云璃的手腕,输了一股真气进去,硬生生的将人从睡梦中拉醒了。云璃恍惚的睁开眼睛,似乎还分不清在梦中还是现实,看见玄无寒担忧的看着他时,忽而紧紧抱住玄无寒,哭道:“无寒哥哥你不许和别人成婚!”
玄无寒一愣,旋而明白,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轻拍着云璃的后背,柔声道:“做梦而已,我自当是只要你一个,怎么会和别人成婚。你只需快快长大,到了成年时与我大婚。”
云璃眨了眨眼睛,舒了口气,一副后怕的样子看得玄无寒心尖上都痒痒,抱着人就亲了上去,只□得云璃晕乎乎的出声才将人放开。两个侍女都背过身去,等玄无寒轻咳了一声才红着脸等着吩咐。
稍加梳洗了一番,玄无寒抱着云璃坐在软榻上,指尖轻捏着云璃软滑的耳垂道:“我听说今日还哭鼻子了?这么想皇叔他们吗?御花园内的琼花可喜欢?等过些日子我再命人去琉玦山移栽些别的花来,新来的厨子有一位是风啸的,璃儿可有什么想吃的?”
云璃此刻正盯着雪衣布菜,香气四溢的水晶丸子看得他直咽口水,今日起得早,算起来这午膳就比寻常晚了半个时辰,他做了个吓人的梦,更觉得饥饿。听见玄无寒的话,嘟起嘴道:“我才没有哭,反正爹爹和父亲过几日就来了!雪衣!把丸子放在我这边!”
雪衣抿嘴一笑,给云璃的碗里添了好几个丸子。玄无寒被他这副娇憨的模样逗得哈哈大笑,把脸凑上去道:“你看我这么听璃儿的话,要吃的便有吃的,说接皇叔他们来就接来,御花园里如今都是璃儿喜欢的花了,不知璃儿能赏赐我什么啊?”
云璃难舍的看了一眼已经夹到嘴边的丸子,又看了看玄无寒的脸。竟一口把丸子含进嘴里后,再用油亮的唇吧唧一下亲在玄无寒的脸上。雪衣在一旁看得清清楚楚,险些笑出声来。
玄无寒努了努嘴,用帕子擦去脸上的油光,叹道:“璃儿伤透了我的心,想不到未来的夫君还比不上小小的丸子,如此说来,我还是别来了,只需送些丸子过来,璃儿就高兴得很了!”他脸上做出失落的样子,连神情也十分的凄凉,搂着云璃的手臂也要收回。
云璃这会才急了,丸子太大,他一时也吞不下去,开口说不了话,慌乱之下,扔掉了手中的筷子,扑到玄无寒的怀里,对着玄无寒的唇就压了上去。玄无寒只觉得云璃柔嫩的舌尖在撬他的嘴,一时心猿意马,乖乖的启开了口,正想卷起宝贝的舌尖时,却没想是一个圆滚滚的丸子,惊吓的他差点吞到喉咙里噎死!
再看云璃,却是割爱的模样,纠结的小脸委委屈屈的,砸吧砸吧嘴道:“我,我就先帮你尝尝……味道怎么样……是不是很好吃……”他嘴上说着,眼睛却紧紧盯着玄无寒的嘴,一副恨不得再把丸子抢回来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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