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肖孝林不能回答他。
宁王就这么坐在这里,一口接一口喝着,他再也没有像现在这样,觉得自己不配做一个父亲。
肖孝林留给他的两个孩子,一个从下在身边长大,到最后也未能护他周全,一个却是在长大到不在需要父亲的时候,他才出现在他的生命中,自己的这些补偿,哪怕是在自己看来,都显得那么的为时已晚,毫无意义。
一阵风过,吹动头顶的树叶哗哗作响。太阳的最后一丝余晖也掩盖在地平线之下,黑暗笼罩了大地。
这个夏天就这么过去了。
秋天染着金色而来。
荥阳这里,一片压抑。
十月初八,阴,大风。
孩子要出生了。
一大清早,仲瑾就开始觉得不舒服,肚子一直持续的疼痛。
他躺在床上,疼的翻来覆去。
战古一发现仲瑾脸色不对,立马跑到隔壁将成大夫请了过来。
成大夫急急的跑过来,伸手摸了摸胎位,对站在身后的战古和紧随而来的宁王道:“要生了,去准备一下。”
守在门外的刘伯赶紧跑到厨房,帮着张嫂一块儿烧热水。
成昊将战古和宁王都赶出房间,只余张嫂一人在旁帮忙。
但是战古却一直握着仲瑾的手,不肯出去,成昊无法,只得随战古。
他从药箱里拿出早已准备好的手术刀,还有医用纱布,以及消毒用的药酒。这是早在三个月前就与仲瑾讨论好的,只能剖腹。手术刀也是连着打磨了好长时间,终于做出来了自己想要的效果。
成昊让战古将麻醉药喂给仲瑾,他开始在仲瑾肚子上寻找合适的地方。
战古看着成昊手中锋利的刀子,又低头看了看此刻痛苦不堪的仲瑾,双手紧握仲瑾颤抖着冰凉的手,纵是满心焦急,亦说不出口。
宁王和刘伯守在门外,华黛蓝亦跟了过来,三人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等着房门的打开。
一个时辰过去了,房间内一直都是仲瑾断断续续的呻吟。
宁王坐不住,站起身来开始焦急的踱步。
惨淡的太阳渐渐的移至头顶,伴随着深秋里带着湿气的冷风,越发让人心燥。
“哇……”
房间内传来了孩子的哭声。
宁王停下了焦急的脚步,大喜过望:“生了生了……”
刘伯和华黛蓝相视一看,各自把提起的心放回肚子里去。
房间内,张嫂抱着小婴儿在清洗,成大夫在缝合伤口,战古紧紧握着仲瑾的手。
从孩子生出来到现在,战古的视线都没有离开过仲瑾。
看到仲瑾这么痛苦,战古更是悔恨的无以复加。他一直都知道仲瑾有多不情愿,这一段时间又是多么的难以忍受,但是相比起之后可以拥有一个流着他和仲瑾血液的孩子,只是十个月的时间,任何事情都是可以忍受的。
他太想让仲瑾与自己密不可分,虽然他有自信可以让仲瑾之后的人生离不开他,但是现在又多出来一个筹码,为什么要放弃呢?
这几个月他陪着仲瑾,仲瑾心情不好的时候,他就站在仲瑾看的见的地方,任由仲瑾随便打,仲瑾说让自己滚开的时候,他也一句话都不说的躲到仲瑾看不到的地方,继续盯着仲瑾。
这么长的时间,他陪着仲瑾一块儿走了过来。这是他必须做的。
但是今天,当刀子划开仲瑾的肚子的时候,他用力的握紧了仲瑾的手,忽然间发现,原来他曾经说过的,再也不会让仲瑾受到伤害这句话,就像是写在沙子上一样,随风飘逝。原来从他决定要和仲瑾在一起,让仲瑾受伤害最多,不是别人,正是自己。
原来,自己所谓的爱,也不过如此而已。
成昊缝合好伤口,抬眼看了看跪在床边的战古,开口道:“你太用力了。”
然后拿起收拾好的药箱,外门外走去。
战古赶紧松开紧握的双手,果然发现仲瑾的手腕上一圈红。
两天后,仲瑾醒了过来。
睁开眼看到第一个人就是战古。
战古猛然间抬起头,看到仲瑾醒了过来,倾身吻了吻仲瑾的额头,“终于醒了。”
仲瑾侧了侧头,想要避开胡子邋遢的战古,未果。
战古起身:“躺好,我去叫人。”
成昊过了,把了把脉,有看了看伤口,点了点头,丢下一句很好,走人。
战古又坐回床边,双眼炯炯有神地望着仲瑾。
即使是闭上眼睛,仲瑾也能感受到那股灼灼的目光。
仲瑾偏过头,“孩子呢?”
战古从床上滑了下来,跪坐到床脚,“被宁王抱走了,是个男孩,想见吗?”
仲瑾看着战古,不说话。
战古嘴角动了动,接着道:“这是最后一次了。”
仲瑾想,什么最后一次?
46、第四十六章 ...
第四十六章
包子终于出来了。
对于小包子,仲瑾说不出他内心的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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