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呀?我可不知道呢。”登势婆婆悠然地吐出烟雾。
“本月初,你二楼那家伙,去港区干什么了?”
“你问他啊?”登势婆婆略微一惊,而后继续抽烟。
“我怎么晓得,那家伙有他的工作啊,我只管收房租,不管他做什么。”
“那么,就是和你没有关系了?”
“最近啊,”登势婆婆转过身,同样望着对面的建筑,“六本木那件事传得沸沸扬扬,我也是从店里的熟客嘴里听来的。噢,说得最过火的倒是你女儿啊,在你之前她已经到我这里来了两三次。”
“她?”次郎长脸上的表情微微一颤,随即恢复正常,“哼!她又惹是生非了吧?”
“那倒也没有,”登势婆婆说着又抖出一支烟,“至少在我这里没有,其他地方谁知道呢。”
次郎长不发一言,转身欲走。
“嗳——”登势婆婆从后面叫住他,“二楼那小子,不会是惹上了什么麻烦吧?”
素雅的灰色和服下面,次郎长背脊挺直,从背后看不到他此时的神情,数秒后,他重新迈开步子。“或许该说句谢谢吧。”
呦!这糟老头子脑子没出问题吧?登势婆婆感到莫名其妙,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望着他的背影走远,才摇摇头回到店里。
*
坂田银时来到假发位于品川的住处。这间公寓本身是二室一厅的西式风格,可假发硬是将它全部改成了和式。高杉讲话,万事屋是时光倒退三十年的产物,那么假发的脑袋就是时光倒退六十年的结果。现在的年轻人,有谁上街还穿着三四郎(《三四郎》的主人公小川三四郎)那个年代的高中制服啊?明明有钱却每日都粗茶淡饭,而且常趴在家里地上用任天堂的红白机玩二十几年前流行的“超级马里奥兄弟”。对于假发身上种种反常行为,作为老友的坂田银时除了挠头还是挠头。
“噢,银时,你来了,找我干什么?”假发挺直身板正襟危坐,面向他一本正经地问道。
唔,坂田银时早已料到会这样,才没说出那句“不是你让我尽快和你联络嘛!”
“哎,拜托你以后不要去我家好不好?”坂田银时盘腿坐在榻榻米上对他说。
“为什么呀?莫非你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才故意躲着我吧?”
“假发,你是不是又吃了捡了的东西?”坂田银时搔搔头发,“这毛病可不好,一定得改哦!”
“不是假发,是桂。”假发纠正道。“对了,这些宣传单给你,有空分发给住在你周围的居民。”他说着从电视旁的柜子里取出厚厚一摞印刷传单。
“珍爱生命,远离毒品!”置于最上面的传单上,赫然印着这几个大红字。坂田银时眨眨眼,“喂,就算发了他们也会拿去当手纸吧。”
“哼,就算第一次被当成手纸,第二次,第三次也是如此,但只要坚持下去,他们总有一天会认真看的!”
“哎,你叫我回家之后尽快和你联络,该不会就是为了这事吧?”
“我有这么说过?”假发歪头思忖着问道,“想起来,前些日子我确实去过万事屋,当时你不在家,倒是在门口遇上一公司职员打扮的人,于是我问他是不是和你串通好了一起骗我说你不在家,哈哈哈,是这样吧,当场就被我识破了!你也真是的,既然有伤在身何必躲出去呢?”
这是哪跟哪啊?这家伙在说啥呀?坂田银时听了,表情顿时垮下去,实在无力吐槽,可以想象土方当时的感受,难怪会把这家伙叫做怪人呢,这已经是相当委婉的说法了,不然会直言称他为神经病。“那么再见了,我走了。”简直白来一趟,尽管大体已预料到此行会是如此吧,但当真和料想中一样难免仍会郁闷。
“等一下!”假发站起来挡在他面前,“六本木那件事我们不是合作得相当顺利吗?以后继续吧,为我们的社会贡献一份力量!”
“……”沉吟半晌,坂田银时挤出一句告辞的话。“再见!”
这个外号为假发(“桂”发音和假发相似)的家伙,实际上是某大型制药公司的公子哥,真名是桂小太郎,虽有继承人身份,但公司实权基本掌控在他堂叔手里,只给他一个挂名董事的职位,银时根本不晓得这个职称究竟是负责哪方面工作的,不过假发本人也实在不务正业,似乎根本不把家族企业放在心上,每天热衷于公益事业,极力宣传禁毒。假发和堂叔关系不和是其中一个原因,他反对堂叔将利益最大化当成公司的终极目标,尤其是出了服药致死的事故之后,但父亲生前留有遗嘱,他目前尚没有办法收回公司。他告诉银时,实际上他还是有想对策的,已经用别人的身份注册了一家小型化学公司,打包票称这间小公司日后定会四两拨千斤最终赢过他家的大企业,“要对人生怀有希望才是成功的根本!”坂田银时对此不予评论,就目前经营状况看来,只能说,尚需时日啊,革命的路还长着呢!
“高杉好像打算回京都避一阵风头。”假发仍站在坂田银时面前,若有所思地说。
“哎,你想说这下子可无聊喽?”坂田银时双手一摊,道,“嘁,亏你办得到啊,一天到晚上蹿下跳抓把柄,估计附近的警察局都烦死你了!”
“话可不是这么说!总不能袖手旁观吧,就这么看着过去的老友堕落?!”
“哎哎,”坂田银时挖了挖鼻孔,“那家伙可不这么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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