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众人的视线再转到时询脸上的时候,大家莫不是摆了惊为天人的表情,方才只会偷偷吃脆枣的姝篱也瞪着明晃晃的大眼睛仔细瞧起来:“这个小姐姐是谁呀?她长得可真好看。”
时询这会正被红妆的木偶提线控制着,表情动作都是身不由己,只有神识能够一点点破开红妆的术法,但这也需要时间,权衡之下,时询也只能任由她给自己做出各种各样的神色动作来。
“时询”先是极为端庄地撩起下身的长裙,略微僵硬地坐在石凳之上,又动作优雅的端起桌上的杯盏,自被控制后就不再做出过表情的脸上也终于牵扯出一个颠倒众生的笑来。
时询的神识一边勉力使自己的身体和红妆的控制断开,一边又细细感应着浮泽山关于魅旸的气息,可是那精血坠子却又像失了控制一般一会儿黯淡一会儿发出红芒,让人很难判断其中的真假与深浅。
魅旸与浮泽山有什么联系?或者说魅旸和浮泽山的花妖们有什么联系?时询心中隐隐出现了这样的念头。
这时候,从时询处挣了一贯钱的含笑拿着从集镇上买来的许多人间小玩意儿和吃食,不同花样的步摇被她一样一样地从小包袱里拿出来:“我们仨今天都把果子和花卖掉了呢,这是挣来的钱买的步摇和发梳。虽然只是在小摊子上买的,但是姐姐妹妹们不能嫌弃的。”说着她将包袱里的步摇和发梳分别分给了姐妹几个,羞嗒嗒的姝篱也把买来的人界话本子拿出来和大伙儿一块看。
时询大抵因为长得好看的缘故,也受到了含笑的馈赠,一支嵌了珍珠的发簪就这么□□了低垂的发髻里。虽然只是小摊上最为普通不过的饰品,但还是惹得众位丫头瞧了又瞧。
坐在桌子中间的灵一还不能动,只是欲哭不哭地看着他的主人,末了又悲惨兮兮地朝着红妆投过去一个泫然欲泣的眼神。
到底年纪小总能占些便宜,红妆被这么一瞧也就随手解了灵一的控制。
解除了控制的灵一有些不敢动,等几人的目光转向别处去的时候,他才委委屈屈地躲到了时询身后,躲之前还顺手拿了一篮酸酸甜甜的山楂慰藉着自己已经受伤的幼小心灵。
“姐姐,我们今天去看旸哥哥吗?”说话的是梧桐花妖疏雨,她手里拿着姝篱买的话本儿,看起来兴致很好。
“这前几日才见过的,你又要去?”素馨打趣笑道。
“我们也想去的。”其他几个小的像是串通一气儿似的,接二连三地提着自己的愿望。
“我要去找沧哥哥教我写字儿,等我把咱们的名字都学会了,就要写成大字儿,挂在家里。”
“我要和旸哥哥玩捉迷藏,嘿嘿。”
一直安坐的时询挑了挑眉眼,嘴角扬起又放下。沧哥哥,旸哥哥?他这下是确定了。
难怪精血坠子的红芒这么不稳定,原来是因为花妖们身上附了魅旸气息的缘故。
这时候时询身上的提线控制已经被他用神识强行割断,但还是给红妆一种他受困于提线的错觉。此刻的时询依旧安安静静地坐在众人之间,毕竟线索还不够,他至少要知道简沧和魅旸的具体位置。
正当时询默默混在众花妖之间收集线索的时候,庭院外突然就传来了一阵杂乱的声响。
时询回头一瞧,正见着他的碎凌稳稳当当地立在院外的顽石之上,矮丛果木上的花朵也被惊得抖了三抖,好些都吓得埋进了土地里。
是顾遥来了。
“来者何人?敢擅闯我浮泽山花妖的别院,可真别是活得不耐烦了?!”素馨回了家,气质就变得格外粗暴,早先的吴侬软语也变得另类起来。
顾遥在素馨发怒的间隙里已经进了内院,首先瞧见的便是委委屈屈躲在一名女子身后的灵一,然后便是站在他身前的这女子,总觉得有这么点而眼熟来着。
“浮泽山不是向来以平和为准则?怎么拐了人反倒还要向我发脾气?”顾遥的语调淡然,开口之余向灵一做了一个“快过来”的眼神。
可灵一这会儿靠着他的主人正哆嗦着呢,哪里就细看顾遥的眼神了,只把自己缩得更小,恨不得能团成一团就这么一直躲着。
顾遥这会儿也看出灵一的意思来了,看着他身前的女子就有些生气了,方才只是平平常常的语气,换到这时候就有些冷寒外加一些愤怒了:“这位姑娘,你身后的孩子劝你还是立刻交出来的好,以免我真动了手,大家也不好看是吧。”
时询突然就不知该做些什么表情了,他有些为难地看着顾遥,又皱皱眉看向已经在转动手指的红妆,要不再装一会儿?
思索下的时询便顺着红妆的控制往灵一的跟前又站了站,正巧把顾遥和灵一的视线挡住。
顾遥这会儿是烦的不行了,阿询和灵一突然就丢了的事儿已经让他很是烦心,这会儿又只找着灵一,他就更加心烦,如今连灵一都不能安安稳稳带走,可以说这已经是顾遥的极限了。
憋得不行的顾遥到底还是出了手,扇缘掀出一阵灵气就往时询所在的方向吹过去。灵气被空窍加持过之后变得有些锋利,时询为了坐实了被红妆控制的样子就不能自发躲过顾遥的灵气,好在红妆的反应还够敏锐,手指翻覆间给时询又摆出了些躲避的姿势,倒是够他勉强躲过顾遥的攻击了。
正当顾遥要继续动手的时候,那插在顽石里的碎凌突然发出呜咽的剑鸣来。
糟了,要暴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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