缙云莫坐在书桌前,看着这个长身玉立的少年,那双浅金色的杏眼,让他想起了木莲。这个孩子继承了木莲的眼睛和容貌轮廓,而其他地方都像自己。
“你母亲为你起名赫?”
“是的,娘亲说这是光明的意思。”
“光明?”缙云莫蹙眉,他想起了那间空荡荡的小木屋,“她……是不是很不快乐……”
“她的确不快乐,虽然我一直能听见她的骨笛,看到她的笑。但我知道她不快乐。”缙云赫看着眼前的父亲,“或者,我应该说她很快乐,这样你就不会内疚了。”
这句话似乎触动了缙云莫,他紧蹙着眉头,不知道该以怎样的表情面对这个儿子。
“你和你母亲都很恨我吧?”
“恨?不,我为什么要恨一个从未谋面的人,即便这个人自称是我的父亲。”
“我的确是你的父亲,这一点毋庸置疑。”
“那么我是缙云氏的公子?还是说只是缙云氏族长的私生子?”
缙云莫即使不抬头,也知道此刻这个少年的目光里有什么。
“从今日起,你就是缙云氏的公子,我缙云莫的幼子。你要同你的两个哥哥一起读书习武。”
这一次缙云赫没有再咄咄逼人,只是勾起嘴角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缙云赫从认祖归宗的那一天开始,就和他的两个兄长缙云轩和缙云朗一起读书习武,三人的关系并没有因为血亲关系而显得亲近。身材魁梧的缙云轩向来自恃缙云氏嫡长子的身份,目中无人惯了,对于忽然冒出来的弟弟,显然并不放在眼里。而缙云朗虽与缙云轩是同胞兄弟,却生得俊秀文雅。二人的性格亦是一刚一柔,相得益彰。缙云赫与他们初次见面时,还算得上以礼相待。
在缙云赫的眼里,缙云轩根本不足为惧,他不过就是个赳赳武夫罢了。倒是整日里笑脸相迎的缙云朗,更值得自己提防。每次自己同缙云轩有冲突的时候,缙云朗就出来当和事老。而且人前人后,都显得与自己很熟络。可缙云赫怎么看,都觉得缙云朗是一只披着羊皮的狼,而武夫缙云轩似乎并未察觉到。
同两个哥哥一样,缙云赫也有自己的贴身侍从,这个少年在族长府邸本是一个杂役,颇为老实。玉茗觉得既然一定要给缙云赫配一个贴身侍从,不如挑个老实的,也免得同主子一起生事。然而她却没有想到,这个名叫子儒的少年,最后竟成为缙云赫的得力助手。
子儒年幼时就在府邸上了,玉茗是看着他长大的。只因为人太过老实,又有些木讷,就被指派在老花匠身边,做了个杂役。子儒长相清秀,总让外人误以为是女子。十六岁的年纪,已同十八岁的缙云赫一般高了。缙云赫看了一眼站在跟前的子儒,那少年低垂着头,眼睛盯着自己的鞋尖。
“你叫子儒?”
“是。”
“你的父母呢?”
“不知。”
“兄弟姐妹?”
“没有。”
“可识字?可会武功?”
“都学过。”
缙云赫已经没了往下问的兴致,眉头忽然紧蹙起来。
“你就会说这几个字吗?”
“公子要奴才说什么?”
奴才?缙云赫并不喜欢这个称呼。
“以后在我这里不许说奴才!”
突如其来的怒气,让子儒有些反应不过来,他直愣愣地看着这个新主子。不让说奴才,可是这个称呼自己从小用到大,何况自己是府邸上的下人,在主子面前是不敢放肆的。缙云赫似乎觉察到了子儒想要反驳,瞪了他一眼。
“照我的话做!”
“是,奴……子儒遵命。”
“二公子。”
缙云朗的贴身侍从明澈是自小就跟在他身边的,也算是从小一起长大的,缙云朗在明澈面前向来是没什么秘密的,包括自己的野心。
“明澈,听说母亲把子儒给了缙云赫?”
“是的,族长要给三公子找一个贴身侍从,夫人就选了子儒过去。”
“子儒,跟你同岁吧?”
“是的。”
“他性格倒是不错,人也老实。”缙云朗说着话,脑海里竟想起了缙云赫的笑脸,“只是我这个弟弟,却是与他相反的性格,不知道相处得好不好。”
“听说还不错,而且三公子不许子儒在他跟前自称奴才。”
“哦?这倒是有趣。”
子儒的聪慧在缙云赫的□□下,很快就凸显出来了。这个外表老实的孩子,内里却藏着一颗八面玲珑的心。这一点,让缙云赫颇感意外。
“子儒,你说父亲会让谁继承族长?”
“按照祖制,应该是长幼有序。但是,如果让长老们选,他们一定会选贤能之人。”
缙云赫挑了挑眉,无论是长幼有序,还是贤能之人,自己似乎都是下下之选。
“公子还是在贤能上多花点心思的好。”
“贤能……二哥的贤能是出了名的,但是大哥仗着嫡长子的身份,倒是可以抗衡。”
“未必。”子儒抬眼看着缙云赫的侧脸,“我相信以公子的聪慧,不可能看不出二公子的心思。他绝对不可能让嫡长子的身份压制自己。”
“你的意思是,他会先发制人。”
“这是最好的办法,也是唯一的办法。大公子虽然是个武夫,但他身边有一个智囊,这个智囊是族长当年特地选给大公子的,为的就是长幼有序,也好有人辅佐他。”
子儒所说的智囊是族长的堂弟缙云凌,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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