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敢情我儿子大学学的是魔法,唉,这聪明孩子,专业选得就是好,终于不用给那傻豆豆当受气包了。”
“哎我就纳了闷了,这俩小子小时候见面儿就打见面就掐,哪天不是哭着回来呀?也不知道怎么就忽然好成那样儿了,后来就是见面就跟仇人似的,再一眨眼儿又忽然好成这样儿了,我的天,这指不定哪天儿俩人儿又得打起来。打了好好了打,什么玩意儿呀这是。”
“嘿你怎么就不能盼点儿好儿呀你?”
“我倒是盼着他们一直好呢,不是那俩不争气吗?前科太多,没辙。哎你们家要不要干白菜?我们家冬天晒的。”
“行,我拿点儿,你不早说,我们家张慨言就喜欢吃那个。”
“我这不是忘了吗?一到过年我们家哪天消停过?谁还有心思记这个呀。”
“唉,也是,你们家这事儿,还真不好闹。”
“嗨!甭提这个了,反正有过去的时候儿,也就这三四年的事儿呗。”
“幸亏你看得开。”
“嗬!我还喝农药死了呀我?”
“千万别介,要喝也等抱上孙子了再喝呀。”
“还真是,到时候咱俩一块儿哈。”
……
俩不正经妈拿个干白菜也能定下生死契约,何愁养不出好儿子来呀。
那边儿俩人儿到了学校天都擦黑儿了,放下东西洗了洗脸,张慨言说:“走,先跟我把东西搬过来。”
程知著骂:“活该,让你乱搬!搬回去还得搬回来吧?幼稚!”
“那是,”张慨言苦笑,“谁能有你成熟呀。”
晚上,俩人儿躺床上,熄了灯,头对着头,互相听着对方的呼吸声。
“豆豆。”
“啊?”
“你再说一遍那句话行不行?”
“哪句?”
“就你喜欢我那句。”
“你病了?”
“没呀。”
“那我病了?”
“你就当是吧。”
“那我喜欢你。”
张慨言隔着栏杆伸过手去,摸着他的脑袋,一声儿接一声儿地叹气。
程豆豆忍不住了,问:“你快死了?”
张慨言挥手拍他脑袋一下:“这不因为幸福来得太突然一时半会儿接受不了吗?哎,豆豆,你说以前你多讨厌我呀,咱俩一个班的时候你连我作业本儿都不碰,哎对了,后来你不当英语课代表,是不是就是因为不想发作业了呀?”
“滚!八百年的事儿还提。我最近是抽了疯了才理你呢,你甭得意,等着的,有我清楚过来的时候。”
“你敢,咱俩都订好了的,谁也不许变。”
“切。你天天除了这事儿脑子里就不想点儿有用的呀?”
“谁说的?我这想的全是有用的,我这儿一边跟你说着话一边儿脑子里同步翻译呢,你当牛津辞典白背的呀?”
“切,敢情你现在是拿一半儿脑子跟我说话呢?行,那我就挑着捡着的只信一半儿得了。”
“切。”
“切。哎。”
“啊?”
“你说,秃子他们要知道咱俩是同性恋了会怎么想呀?不会以为咱俩是神经病吧?”
张慨言吸了口气,沉默了半天,说:“不知道,那咱就尽量别让他们知道呗,你平时收敛点儿不就行了。”
“我操我收……?行,我不跟你一般见识,看到时候谁不收敛。”
张慨言不说话,只伸着手一下一下摸着豆豆的头发茬儿。豆豆翻个身爬起来看着他,问:“哎,你怕啦?”
张慨言抽回手来枕在头下,仰着头隔着夜色看着自己头顶亮闪闪的那双眼睛:“你怕吗?”
“我又没碍着别人的事儿,我管他们呢,操!秃子要不拿我当哥们儿我也不拿他当哥们儿,还有乔丹,有一个算一个。”
张慨言也翻身爬起来,额头顶着豆豆的额头:“我只怕你怕,你不怕,我管别人干什么?”
豆豆的大眼睛在夜色中像两颗黑宝石:“我不怕!”
张慨言抬起一只手,捏住豆豆的尖下巴,叫一声:“豆豆。”一低头,就吻住了他。
以后几天,豆豆每天辗转三个家庭之间,教三个小孩儿学英语化学和物理。最近豆豆脾气出奇地好,出奇地耐心,看每个小孩儿都天真可爱,一个子孩子的家长还表扬了他,说下回暑假还请豆豆来当家教。
豆豆现在走路上都蹦达着往前挪,听到哪家店里飘出来的悲伤情歌觉得都透着股喜庆气儿,那天过天桥,他耳朵边儿正飘着一首歌儿,天桥上一个摆摊儿的,地摊儿上摆着一堆五颜六色的石头和小饰品,豆豆一下子想起来了张慨言送他的长命锁。
于是,程豆豆走过去,蹲下,扒拉扒拉,摘下手套,拿起一个,对着快落山的太阳看看,问:“多少钱一个?”
“五块,不还价儿。”
“这么一块儿破石头五块钱?你也不怕城管抓你。”
“城管抓我也是五块钱一块儿呀,这是正经的雨花石,你看看你看看,这花纹儿,这颜色,多漂亮,五块钱一块儿,一点儿都不贵。”
“什么一点儿都不贵?你从地上一抬一大把一分钱不花,运到北京来钻个孔儿加个链儿就卖五块钱?两块,两块我就要一个。”
“你这杀价儿的不让我们活了?两块卖不了真卖不了。”
“得了吧,两块钱一点都不低了,你看这大冷天儿的卖一块儿是一块儿,你赶紧卖块儿回家去吧,天都快黑了,唉,一会儿有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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