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黄灯光下,少年唇染血色,肤如凝脂,只是太过苍白了些,好似一尊一触即碎的瓷娃娃,比以前像更美了些,美得近乎虚幻。
离无障梦游般的伸出手去,只欲触碰一下这平日里连多看上一眼也难的人,却给一只冰冷如铁钳的手堪堪抓住了手腕,寒意刺骨。
抬起眼去,便见一双蓝眸近在咫尺,离无障只觉像被一只蛰伏的夜行生物盯住了般毛骨悚然。
药人这么看着他,幽幽道:“主人睡了。”
离无障抽回手,带着一股说不清的惧意离开了房间。
巫阎浮盯着少年看了一会,便俯身将榻边的烛火吹灭了。
长夜漫漫,独他一人难以入眠。
……
次日,在姽鱼儿的劝说下,一行人未再在客栈多留,离开了蜃楼古城,行至塔里木河的一处河港,上了往罗布泊方向的船。
底舱内,血气弥漫,鞭声阵阵,惨叫声声。
白昙收起满是毒刺的鞭子,用一块干净的丝帕擦了擦溅在脸上的血污,又垂头看了一眼身上红底白襟的胡服,目光最后才落在被绑在柱子上,鲜血淋漓、满身烂肉的几个人身上。
“月隐宫……手脚倒是挺利索的,本座才一下山,你们就闻风赶来了?”白昙伸手用鞭稍抬起其中一位疤面髯须汉子的下巴,扭向坐在一旁椅子上的巫阎浮,“我听那名叫连鸠的说,他是你们的大堂主,可有错?”
“不假。”髯须汉子一双充血的眼瞪着他,“妖孽,你想如何?”
“本座不想如何,本座只想知道,那个连鸠说的是不是事实,当年,是不是他带着本座离开月隐宫,后来与巫阎浮交了手?”提及当年之事,白昙手下力道便是一重,鞭稍便“噗”地一下捅进这人腹部,若你拿的出证据,证明连鸠所言是真是假,本座就饶你一条命。”
那人“啊”地惨叫一声,痛得连说话的力气也无,却还是神情坚忍:“呸,为何要告诉你这妖孽!像你这等弑师夺位,忘恩负义的卑鄙小人,我们大堂主当年救你还是没救你,又有何区别!”
“倒是个硬骨头嘛,本座喜欢。”白昙红唇一牵,“喜欢”二字当出口,手里鞭稍一撩一挑,白花花的肠子顿时“哗啦”流了一地。
巫阎浮的目光凝在少年染血的冷艳侧脸上,喉头一动。
“没意思,这就死了。”
白昙蹙起眉梢,踱到另一位已吓得面如土色的光头身前,鞭稍一寸一寸,挪到那人眼窝处,轻声细语的问,“如何,你有没有话想对本座说?”
“他,他当年与巫阎浮交手时,抱你在怀,朝巫阎浮连射三箭,被他以两招击败,第三箭还未射出,便经脉寸断,口吐鲜血,你……你,你在巫阎浮面前夺下那箭,刺入腹部,欲与他殉情!”
白昙手一动,鞭稍“噗”地刺入那人眼窝,便令那人疼晕过去。
“哈哈!哈哈!”那肠穿肚烂的髯须大汉还苟延残喘,却因鞭上所淬剧毒已然陷入疯癫,口吐白沫,浑身发抖,此时突然狂笑起来:“殉情?你这等妖孽也有情,不过可惜了,你怕是一腔情愿,我们大堂主当年是老宫主内定的少宫主,你以为他真会为了你,为了你这么一个弃子叛逃么?”
“你说什么?”白昙脸色一变,还想追问,那人却头一歪,没了声息。
他便又转过头去,捏住最后一人的下巴,“啪啪”扇了他两耳光:“那人刚才说得什么?他还是月隐宫内定的少宫主?”
那人牙齿打颤:“是,确是……确是如此。”
“那你们如此大费周章的要救他回去,可也是因为这个缘由?”
“是,正是如此!宫里几位长老都服他,三堂主救他回去,是要已他的声望统一如今月隐宫分裂的诸堂!”
“哦?如此说来,你们月隐宫现在没了宫主,便由堂主说了算?”白昙轻轻一点,鞭稍就戳到那人眼窝上,“那么那悬赏本座人头,在武林大会上大肆散播本座谣言的,又是哪位堂主啊?”
“是二堂主,二堂主伏鹿!”
“你可知去哪儿找他?”
“他,他也要去武林大会……此刻,定已在路上了。”
“如此……你便去为我去寻他。”白昙一翻手腕,“三毒”便从袖口钻出来,爬到这人颈上,狠狠便是一口,“你杀得了你的堂主,我便让我的小宠物救你,杀不了他,你便等着毒发身亡。”
说罢,他一拂袖,便出了底舱,深吸了一口新鲜空气,压下心中翻涌的情绪。——这药人,确是自己的恩人没错了。
只是,确如刚才那人所说,一个声望极高,差点就要当上少宫主的人,为何会为了那时的他叛逃,甘心放弃在月隐宫的地位?
真是因为喜欢么?
还是因为……利用?利用他做什么呢?引巫阎浮回来么?
可笑。虽然他不知为何当年巫阎浮会回来,也知道他必然不是回心转意又想拣回他这枚弃子,多半是月隐宫内还有什么他所求的重要之物。
“教主。”
此时,女子柔媚的声音忽而从身后传来,白昙侧过头去,手腕便被一只柔夷握了住,拇指抵在他的虎口处,姽鱼儿望着他,一双杏眼里涌上一丝忧色:“敢问教主,在那地下发生了何事,何以娆骨竟长熟了这么多?”
白昙心下一惊:“什么?”
姽鱼儿将他的手翻过来,指了一指他的桡骨处,果然隐隐泛红。
“娆骨虽在尾骨末端,却也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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