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这可如何办?他又没找到明妃,也不能行采阴补阳之术。
他看了一眼药人,心想,极品药人的血虽可解百毒,补内力,但怕是也没法用来补元阳。不行,得去搜罗一些灵丹妙药来。
巫阎浮将他的心思窥得透透的,明知故问道:“主人在苦恼什么?”
白昙摇摇头,没搭理他,努力回忆以前记下来的经卷书籍。
对了,他记得哪卷书上写着,这丝绸之路上,有一处名为“蜃楼”的神秘之地,本是一座大秦人遗留下的石城,后来变成了沙漠中旅客们的一处落脚之所。据说那石城藏于流沙之中,时现时无,非一般人能寻得着,但却聚集着江湖里各种能人异士与珍稀怪宝,何不前去瞧瞧?
他掀开帘子,唤来离得最近的姬毒,此般吩咐。
姬毒笑了一笑,只道:“教主要去的地方已近在咫尺。”说着,拿出地图给他详细解说了一番。原来,巫阎浮与他们每去西夜国,都要走途经“蜃楼”的这条捷径,只是白昙极少下山,并不知道罢了。
“哦,原来如此,是本座孤陋寡闻了!”没容他讲解完,白昙夺过地图,放下帘子,心里老大不快,感觉自己被当成了第一回出远门的小孩子。——那姬毒定在暗暗嘲笑他,以为他看不出来么?
郁闷之下,就把地图撕成了碎片片,一把扔了出去:“喏,看完了,还你。”
哈哈,下次便让那姬毒像个傻子一样来问他才好。
“教主,你——”姬毒在狂风里捞了几把,也没抓着几片,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只好掏出罗盘,回到前方去给人指路。
巫阎浮在一旁看着他这般蛮不讲理的样子,便只想抓到怀里狠狠揉上一把。换了以前他在时,这小妖孽哪敢这么骄横任性?
若他以自己的模样站在他面前,他怕是吓得连一只爪子都不敢伸。
可现在......
那种如芒在背的感觉又来了,白昙扭过头去,正好撞见药人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顿时心生异样,一把扼住他脖子,凶神恶煞地质问,“你老盯着我干嘛?昨晚你也偷看了我一会,是不是?你是不是恢复记忆了?”
巫阎浮很老实的摇摇头,又点点头:“阿痴听见主人在说梦话。”
白昙审视着他的表情,冷冷问:“本座说了什么?”
巫阎浮想了想,实话实说:“嗯——好像......喊了几声,师尊?”
“胡说!”白昙脸色骤变,多云转阴,眼看就要雷雨倾盆。
“阿痴没有撒谎,主人是哭着喊的......阿痴还给主人擦了擦眼泪。”
“闭嘴!”白昙当即恼羞成怒,扇了他一耳光,只打得嘴角渗出血来。
巫阎浮抬起眼,抹了抹唇边血丝,自下而上的看向他,“阿痴说错话了?”
“知道就好。”白昙深吸了一口气,却嗅到近处他血液散发出的香气,馋得咽了口唾沫,怒火也顿时消了。
“主人,又想喝我的血了么?”巫阎浮主动把脖子凑过去,低声引诱。男子修长颈项近在咫尺,淡蓝血管清晰美妙,似流淌着汩汩甘泉。
白昙吸吸鼻子,忍不住埋到他颈窝间,却只浅尝辄止地舔了几下,咬了一口就别开脸去,把他推开了,咬牙道:“不成……”
离无障说得没错,他得克制。这般下去,他就变成一只蚊子了!
他坐回榻上,强忍渴意,灌了几口酒,又掀开帘子透气。
目光落入沙海之中,却是一惊。
只见前方不辨距离之处,风沙狂舞,如卷起一道纱幕,而沙风之内,灯光如点点流火上下漂浮,一座石城的轮廓若隐若现。
是——蜃楼!
“教主,外面风沙大,你将帘子掩好。”离无障在外边道。
随后,轿身似闯入那沙幕之内,沙砾如密密雨点般落在轿身上,发出哗哗的声响,随后,周遭便骤然变得喧哗起来。
白昙将帘子撩开一角,被流泄而入的灯火照亮了脸。
他真像个第一次出门的小孩子一样睁大了眼,惊喜地窥看着外面的世界。这石城算不得多大,主城道上的集市却热闹非凡,确如书中所言,沿路货摊上摆放着由各地来此的旅商带来的珍稀异宝,琳琅满目,甚至还有卖飞禽走兽的,不少品类他连名字也叫不上。
也确如书上所画,街道两侧矗立着白色石柱,不少眩人舞伎之流便在石柱上牵了线绳,在绳上跳来跃去,抛物吐火。许多看客便往天上抛洒钱币,有出手大方的是挥钱如雨,场面甚是让人眼花缭乱。
此番他们一队波斯打扮的人进来,也被当成了过路商队,便有小贩围上来兜售商品。大抵是以为轿子里坐的真是哪个波斯贵族小姐,有几个竟捧着胭脂水粉凑到近前来,都被罗刹们凶巴巴的轰了去。
见谜沙已经跳下马去,左看右看,白昙也不乐意地喊起来:“喂,你们别赶着走,本座要下去看看。”
离无障听见声音,命人停下来,走到轿前,掀起帘子,看清他这身打扮,不禁呆了一呆:“教主,你要下去?”
白昙拖出斗篷披上,只露出一双眼:“本座要买东西!”
说着,便自顾自的跳下轿去。巫阎浮望着他的背影,想起初次带他下山的情景。那年白昙第一次见到西疆的春天,也是这般欢欣雀跃,当年十五岁的少年鲜衣怒马奔驰在草原上的样子,一阵风一样,跃到了眼前来。
自以为毫不在意的一日,原来,竟这般难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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