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里高跟鞋的声音消失,只剩下仪器滴滴的响动。
秦深微启嘴唇:“爸,我没有伤害过哥哥,不管别人怎么想,都希望你知道。”
秦晋胸口起伏地回望他不回答。
“白阿姨去世那么久了,死者为大,我不会多提从前事。”秦深露出苦笑:“这回出来本想安心继续学业,没想到您现在卧病在床,我妈又搞不定集团的事,只能试着帮忙,爸您放心,无论如何我都会守护好您的一切,还有我妈妈。”
——
如果是七年前,许伽子断然不敢把儿子和他爸单独安排一室。
但坎坷的牢狱生活仿佛磨掉了秦深所有棱角。
他从那地狱般的世界里走出来后,仿佛早已脱胎换骨、成了值得依靠的男子汉。
所以大概……没问题吧?
许伽子眼神波涛暗涌,站在走廊抱手眺望窗外风景。
正愁绪模糊时,西服革履的齐磊律师大步走来,恭敬地打招呼:“许姐。”
“诶,小齐来了?”许伽子瞬间回身,笑脸叫人挑不出毛病。
都说搞音乐的人很快乐,但身为母亲,她却没有轻松的资格。
齐磊体恤道:“秦深在探望董事长了?不会吵架吧?”
“不会。”许伽子叹息:“不管是在牢里,还是出来之后,他都没有发泄抱怨过。”
作为此事多年的见证人,齐磊淡声道:“因为秦深心里认为,这是自己的选择。”
许伽子垂下了长睫毛:“这段日子,你多帮帮他……小深从前属于顶单纯肆意的大男生,可在监狱里受过那么多伤害和羞辱,见过人性本恶,我真不知道他现在……哎……“
齐磊道:”所以,许姐更不能阻止秦深与许牧的感情,别剥夺走他保持善良的理由。”
“我当真不指望小深结婚生子了……只是他太在乎沈牧、太不在乎自己。”许伽子抬眸望:“秦晋就要撒手的庞大帝国,是多少亲戚眼里的肥肉,如果被胁迫被利用,怎么能避免万劫不复?”
齐磊向来从容淡定,在法庭上牙尖嘴利,在生活中云淡风轻,闻言抬眉:“您应该相信自己的儿子,秦深不会比许姐软弱,如果他懂得吸取教训,就能把软肋变成后盾。”
许伽子微笑:“我以为,你从不相信人与人之间的爱情,今天反倒处处替许牧讲话。”
“为什么不信?就因为离过婚?”齐磊耸肩:“我也有我保持善良的理由。”
许伽子抬眸。
齐磊这冰山少见地笑了下:“和许姐一样,当然是我儿子。”
——
“先生,您的快递请签收。”
陌生的小哥汗流浃背,把个大纸箱抬到沈牧门口。
沈牧反复道谢,送了他瓶冰镇的三得利乌龙茶,才找出剪刀拆箱。
这几天秦深对这住所不满的态度溢于言表,天天抱怨屋子阴暗、空气潮湿。
也算是小有积蓄的沈牧终而妥协,主动网购来个颇高级的空气除湿净化器,在客厅找着位置摆下。
不得不承认现在高科技物真是先进,稍微开过一个多小时,便觉得呼吸舒服许多。
他坐在客厅对着机器发呆,忽听响动,发现是带着满身消毒水味的秦深归来,便道:“吃饭了吗?”
“陪我妈吃了点。”秦深放下钥匙,发现新设备很开心:“你自己买了啊,那我白定了。”
“再不买要被你啰嗦死。”沈牧侧头。
“我哪敢,送你。”秦深从拎进门的纸袋里摸出小束栀子花,将这抹清新放进沈牧手里,然后报告:“我爸肯定活不了多久,他至今放不下我哥。”
刚准备欣赏礼物的沈牧微怔,根本不知该说什么。
毕竟用人世间普通父子关系去衡量他们,实在太蠢了些。
更何况当初秦深的入狱算是秦董事长的默认。
这叫沈牧从情感上无法接受。
秦深搂住他的肩膀:“你和我妈都一样,怕我恨他,又怕我原谅他。”
“你怎么想我管不了,我若能管,你也不会是今天这样子。”沈牧想要躲开。
但秦深不退反进,扶着他的脸温柔的吻上去,含糊不清地表白:“想你了。”
沈牧害怕自己沉沦其中,皮肤发烫地躲避:“有必要花言巧语吗?”
“是掏心掏肺的话,就算全世界最普通的夫妻,每天也该有十个小时以上的时间共处一室,我错过那么久,你说后半辈子该怎么弥补才能在死的时候不觉得亏?”秦深眯着深邃的眼眸淡笑发问。
每每被他专注凝视,沈牧便觉自己平凡渺小的灵魂在无限制的漂浮膨胀,以至于气血翻涌、心速增加。
秦深趁机安抚:“已经错过那么多,真的别再恼我了,全当我从前的选择不对,但人哪有没做错过事的呢?就不能看在我吃尽苦头的份上,来个好脸色作为安慰吗?”
“给你好脸色,你不得意忘形才怪。”沈牧扶开他不老实的手,表情倒开始柔和:“我不是恼你。”
正在动容时,刚安静片刻的门又被敲响。
秦深抱怨:“不会又是你那粘人精弟弟吧?”
“谁有你粘人?我倒想涨涨见识。”沈牧伸手弹过他的额头,才主动起身开门。
万万没想到,门外竟然站着位相当斯文贵气的年轻男人,俊秀的脸被金丝眼睛挡着,透出的笑容分外可掬:“您好,请问秦深在这里吗?”
秦深诧异靠近,本能地把沈牧挡在身后。
”啊,别紧张,都不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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