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到天黑的时候我把他赶了下去,要他好歹回去报个道,免得四海的老总报警说自己的乘龙快婿走丢了,搞不好栽赃我个绑架未遂的罪名。
我俩边穿衣服边把手机摸出来,我的依然静静悄悄,也是,像我这种可有可无的角色闪个一两天也没人发觉,除了打考勤扣奖金的以外。而顾鹏飞刚开机立刻满屋子鸟叫,都快响暴了,弄得他手忙脚乱地去应付那些赶着投胎的。
我叹口气,拍拍他的肩膀,赶快落窝吧,大忙人。
苏锐……,他欲言又止,……我陪你吃了饭再走吧。
我穿上外套,顺手理了理头发说,不了,我想去医院一趟,他忙说,我送你。我立马发牢骚,烦不烦啊你,我们之间没什么好说的了,赶紧回去行不?
我俩收拾好了便下楼,一前一后,一路都沉默不语,他碰了一鼻子灰后选择自个儿夹着尾巴走了,我则沿着黑幕下的街道慢慢走到车站,独自悠闲地等着公车。
我已经有所觉悟,本人只是他心血来潮时跑回来寻找的一个梦境,一段记忆,舒适但很不真实,他最终会离开,回到真正属于他的现实去。我也会离开,我们其实早已经离开,只是我们都还没忘记。
人真是有趣的,离开了也能像今天这样亲密地睡在一起,可偏偏那些没忘记的东西却再也找不回来了。
哟,稀客啊,小冰给我开门的时候语气很带挖苦,好象每天供他吃喝嫖赌的人不是我一样。
那小崽子呢?我把楼下买的一些水果放在床头柜上,顺口问了一句。他说,回家里去了,我笑笑,你们吵架了?小冰立刻白我一眼,反唇相讥道,你和顾鹏飞才又鸡飞狗跳了吧,跑到哥哥我跟前撒娇来了?
他见我一笑了之,也不跟他逗了,于是跑到我旁边坐着,屁股还没坐稳手十分自觉地开始往我口袋里伸,我忙抓住他的手说你干嘛?他一脸理直气壮,打劫,有意见吗?
我可怜巴吧地看着被他接管的几张新崭崭的小红,说,哎哎,我记得不久之前才给了你五百的吧,你都干什么去了?天天吃燕窝呢?他头都不抬,废话,我丢了工作不管一丝不苟地照顾你男人,你难道叫我天天泡方便面?我立马不爽,说操,那你还想怎样,我还只吃方便面呢!你以为我不知道?有那小白痴给你包吃包住包玩,我还得不停给你零用钱,挣钱很容易是不是?我不是以前包你的那些个款爷,随你折腾!
他听了一口气憋不过来,噌地蹦起来,抓过我衣领说,姓苏的你听好了,我他妈过去一晚上赚一千算运气差的,现在你一月给我一千我屁都没放一个,你丫的就少在那里叽叽歪歪,我现在人在这里是他妈看得起你,要不是还当你是朋友,你试试谁还愿意每天呆这活棺材里守个死人?连你都不愿意!那就给我把嘴巴闭紧点儿!
要放以前遇到这种情况我绝对跟他死磕到底,不就比谁嘴巴刻薄脸皮厚吗,我苏锐长这么大还没遇见过比我更不要脸的,可我当时张张嘴就楞没发出声来,脑子里一片空白,嗡嗡响着,像有台风不停地从耳朵灌进大脑。
半晌之后,他见我给说傻了,松开了我的衣领。我低下头慢慢说,……你说得没错,……连我自己……都不愿意。
陈旭阳失去意识后我明白了一个道理,那就是希望的存在并不是绝对的,当它的结果是实现的时候,它足以成为支撑生活的动力,但当希望的结果注定是落空的时候,它无疑是世界上最残酷的折磨。我承认再次回去工作有一种逃避的冲动驱使着,我甚至想过如果陈旭阳是当场死亡的话就好了,那样就没有希望继续存在了,我也不会再被这样自欺欺人的希望所拖累,至少可以毫无顾忌地拼命忘记他。
小冰愣了一会儿,估计是也是觉得我水准失常,最后叹口气,得出结论,没劲,我本来还想找个对手吵几句发泄发泄的……看来你和顾鹏飞这次的矛盾不轻啊,能让你衰成这样。
我苦笑着摇摇头,我们没吵架,以后永远也不会吵架了,呵呵。
喂,他轻轻叫我。我搭拉着脑袋研究地板。
喂!他拉高了嗓门,伸手将我的下巴扳起来,看着我的眼睛说,我现在跟你说件事儿,以前我跟你提过顾鹏飞会对旭升不利的事情对不?那是骗你的,是他不想看到你整天行尸走肉的死人样子,想给你点刺激,让你振作振作,才拜托我过来哄哄你的,我想你也是把脑袋哭短路了,旭升是多少年的硬牌子了?少他一个陈旭阳翻得了天吗?别说他小小一个顾鹏飞,四海的人全体出动也等于圈儿,我就随便乱说几句也能把你吓着,你丫怎么考上大学的啊?
我呆望着他,没有太大的反应,说,……你现在告诉我这些是什么意思?
他挑挑眉毛,说,意思就是,你和顾鹏飞之间没有阶级矛盾,ok?
我轻笑一声,拨开他的手,过去的事情没什么好澄清的价值了,再说我们也不是因为这点事情就弄到现在这样的,懂?
明白,他耸耸肩,又说,那你能不能给个明确答案,你到底决定跟着谁啊?我都快看糊涂了。
我想了一下,说,那我问你,如果是你的话,你会选择谁?
小冰笑出来,还用问吗,当然是两个都要,又不是应付不过来,谁玩不起谁退出呗。
我说,那我这么说吧,那如果他俩都掉河里了,只能活一个,你救谁?
他略微想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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