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贵妃虽不是皇后,却有副后之名,还掌管凤印,所以,皇子、公主们叫她皇额娘并没有错。
“还是那样,郁结于心、哀恸过度,身子本就弱些,还……”四阿哥赶了奴才出去,将六阿哥抱到炕上,又塞了手炉,亲自去倒茶了。
六阿哥面上一阵尴尬,虽然这半年多来熟悉了,这样被照顾的次数多不胜数,可他到底是个成年人的灵魂,怎么可能坦然受之?
“我还没问呢,你怎么跑来了?”四阿哥忙活完才坐到炕上,笑了笑道。
六阿哥抿唇,声音有些闷:“皇父许久未曾临幸她,这阵子坐不住了,哪有工夫管我?”
四阿哥暗叹一声,这位性格别扭的主,将对德妃的心结带到了这辈子,要他说纯粹就是多余。还有重生的康熙,搞不懂到底想干什么,自六阿哥出生后,就忽然远了德妃,虽然仍旧在六阿哥周岁时如历史一样取了“胤祚”这个引人遐想的名字,宠爱也的确宠爱,可对德妃就……
以至于本来该由德妃所出的皇七女换了个娘,尽管那个小丫头也夭折了,可变了就是变了。
“或许我没资格说这话,不过……我真心觉得你有些没事找事。”四阿哥道,眼见对方要变脸,又准备开始训他,便淡淡补充,“生母养母,本就是道没有对错的选择题,你既然有心结,直接问她不就行了,不管答案如何,总归不用吊着了。”
六阿哥闻言不语,很久才道:“那你呢,现在换你处在我曾经的立场,你又如何选的?”
“需要选吗?”四阿哥连表情变化都没有,不曾痛楚、不曾纠结,很自然的给出了他的答案,“我一睁眼看到的就是皇额娘,这六年来也是她关心我、照顾我,冷了是她暖的,痛了是她哄的,伤心了是她安慰的,委屈了是她劝解的,不是吗?”
六阿哥眼中划过深思和自叹不如:“你这般干脆……我却是做不到。”半年多的相处,这人明明可以将老训人的自己赶到一边,却偏偏没有,不止没有,还真的按照他的要求,练字、进学,可以说是逆来顺受。
宫里谁都知道四阿哥有多受宠,他完全可以不理会的,但……
“不是我干脆,而是我明白,人贵在知足,珍惜已拥有的,就是莫大的幸福了。”四阿哥轻轻摇头,向来不露内心的脸上,浮现出些伤感,突然显得沧桑了许多。
六阿哥看得分明,心下不由得猜测,这个占了他身子的幽魂,又经过些什么?他到底不是真正的孩子,又做过皇帝,看人的眼力还是有的,或许起初对这人很敌视、很不满,可不管出于何种原因,他们仍是和平相处了。
“贵在知足?珍惜当下?”六阿哥咀嚼着这八个字,半晌叹道,“枉我几次生死,竟还不如你明白,真是……”
四阿哥又摆出笑眯眯的表情,连连称善:“这就对了,老实说你也不冤了,我都活了三辈子了,自然比你体会深刻些!”
“三辈子?”六阿哥很意外,又好奇道,“怎样的三辈子?”
“秘密!”四阿哥如此答他,起身站定道,“走吧,我送你回去,时候也不早了。”
六阿哥没有反对,两人穿戴整齐后,派人给皇贵妃说了一声,就出了景仁宫。
前两日刚下了场雪,奴才们早就将雪扫到一边了,不过还未全化,常言道“下雪不冷消雪冷”,四阿哥频频看向旁边牵着的孩子,生怕被冻着了。
“我不冷,你不是给我调养身子了吗,真没事!”六阿哥注意到他的视线,心中一暖的同时有些哭笑不得。那还是几个月前被他弄烦了,这人说要给他调养身子,他才知道这人精通医术的,如今他先天不足的症状轻了很多,只要留意些,就不会时不时虚弱到要卧床了。
当然,这一切是秘密进行的,除了他们无人知道。
“天太冷了,还是要多加小心,依我看,天气变暖之前,你都不要乱跑了。”四阿哥并没有放松,他很清楚六阿哥的身体状况,先天不足那是补不过来的,好好养也不过起个缓解,离痊愈远得很呢!
“对了,说起来你就没给八妹看看?”是转移话题,也是确实想问,他便问了。
“孩子太小了,就算要调养也需大一些才行。”四阿哥答,他这人无情的时候那是真无情,可一旦放在心上了,就重视得很,这辈子才活了六年,他唯一放在心中的就是皇贵妃,为了她也不可能置那个小婴儿不顾,可惜命就是命,他不过是个练气六层的修士,没本事逆天改命!
六阿哥理解地点点头,没再说什么。
两人沉默着走了一会儿,四阿哥斟酌了一下,还是压低声音开了口:“我不知道你这辈子是想继续作皇帝还是怎样,但有件事我得告诉你。”
“你说。”
“皇父和太子与你的情况一样,不过,他们都是本尊,小心不要露了底。”四阿哥道,他虽对雍正怀有占了身子的歉意,但这点歉意并不足以他做更多,说白了,他现在和六阿哥保持良好关系,一来是弥补,二来也是就近监视,一切会妨碍他追求天道的不确定因素,他都会加倍注意,特别是在他无法放弃这具身体另造之前。
六阿哥猝然抬头,绷着小脸紧盯着说出这番话的人,黑色的眸子里已是惊涛骇浪,很快又面露恍然,他还奇怪怎么现在变化了那么多,原来是因为这个。
“我知道了,”六阿哥点头表示了解,转而问,“你怎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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