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沈棠交出去?不可能!
那……一直瞒着他,对他真的好吗?
原行声很矛盾,这种矛盾其实一直都是存在的,只不过之前被刻意忽略了,因为没有威胁到他目前的生活,而梁丞带来的危险讯号,适时地点破了他心中矛盾的恐惧,他才发现,原来他面对沈棠,一直是有这样的想法。
一方面想让他无忧无虑的成长,一方面却又忍不住对他怀有隐瞒的愧疚。
沈棠看着原行声沉默了很久,表情有些放空,便又叫了他一声。
“哦……”原行声回过神来,勉强的笑了笑,“你在海边?”
“嗯。”沈棠手里捧着一大把贝壳,“这两天待在山脚下,过几天等天气好点就到海岛上去。”
“好好玩。”原行声看着他说,“你是不是晒黑了一点?”
沈棠摸了摸自己的脸,“大概吧,很丑吗?”
原行声挑着眼皮,点点他垂着的睫毛说,“你这么问会气死魏然的。”
沈棠弯了弯眼睛说,“我想听你告诉我。”
原行声反应了一会儿,才从沙发上站起来,手指收拢咳了一声。
沈棠现在盯着他的眼神称得上是露骨,原行声皱眉不语,将手机拿远了些,他目前没心思琢磨对方的想法,更不想乱上添乱。
“小心点。”原行声嘱咐道,“在外头自己注意,记得按时吃饭,不会游泳就别靠近海,啊,对了,防晒霜还是得涂,你皮肤嫩,容易晒伤。”
沈棠很喜欢看原行声明明一副不耐烦的样子,却一直喋喋不休的关心他东关心他西,这人隐藏在黑暗里的半张脸,表情应该是很温柔的。
沈棠下意识的咧开嘴笑了,露出两虎牙。
“不跟你废话了。”原行声被他那笑容刺了一下,独自吞咽着喉头莫名的酸涩,继而挂断了视频。
他在客厅里游走了一圈,又去沈棠房间发了会儿呆,最后心烦意乱的冲进厕所洗了个冷水澡,洗到手指都皱皮了,才疲惫的擦着头发出来,躺在沙发上不动了。
那天的谈话后,只要身边有人谈起沈棠的名字,对原行声来说都宛如定时炸弹。
他每晚每晚的失眠,艰难的睡着后又满身是汗的惊醒。
明明知道这么干坐着于事无补,却偏偏只能束手就擒,他什么都做不了。
这令他觉得很憋屈,有一回半夜给沈棠打电话,对方困得要死却还是接了,一个劲儿的问他怎么了。
原行声做了一个噩梦,梦见沈棠跟人走了,他看都没看他一眼就走了,他喊他,对方回头,眼神里藏着他看不懂的东西,是埋怨也是恨。
沈棠声音压得很低,像是在他耳边低语。
“做噩梦了吗?”
“小时候我总做噩梦,爸爸你怎么做的?”
“嗯……你会抱抱我,拍拍我的肚子,最后呼噜呼噜毛。”
沈棠说,“呼噜呼噜毛吓不着,爸爸,你有没有好一点?”
原行声深呼了一口气,尾音有些颤抖,“你会走吗?”
沈棠将听筒放到耳边,“我不会。”
“如果有一天,你必须得走呢?”
沈棠语气坚定的重复了一遍,“我不会走,你在这儿,让我走去哪儿?”
原行声挂了电话,将胳膊搭在额头上,掌心湿漉漉的,他闭了闭眼,神情自责且挣扎,却又忍不住勾起嘴角笑了。
第35章
煎熬了一个多礼拜,他终于耐不下性子去找了梁丞。
梁丞当然知道原行声会来,他将对方的软肋捏得一清二楚。
原行声知道孰轻孰重,但他也不愿意放手,只是问梁丞,“梁馥郁他们准备对沈棠做什么?”
梁丞摇摇头说,“或许再来一次当年的手段?”
原行声说,“那他们就是犯罪,蓄意谋杀该进局子。”
梁丞缓缓道,“你觉得法律对这些人的约束,值几毛钱?”
原行声沉默不语。
“你父亲当年那件事你还耿耿于怀吗?”梁丞条分缕析,“如果沈棠回到沈家,掌了权,他一定会帮你澄清,当年的起重机事故并不是原盛明的错,是梁馥郁为了维护集团的声誉而故意把罪按到一个老实本分的工人身上。”
原行声忽然冷笑了一声,“你这么处心积虑的帮他,搞垮你姐,也是有别的目的吧。”
梁丞大方承认,“我自然有我想得到的东西,但是殊途同归,我和沈棠有共同的目的,也可以顺带拉你一把,就当做是还你这几年的养育之恩了。”
原行声豁然起身,梁丞往后退了一步,兴许是对方之前上来就揍了他一拳给他留下了阴影,梁丞背过身,很轻的笑了笑,“这件事不管你同不同意,我都会跟沈棠说明白,决定权在他,而我来找你,只是觉得……他听你的话,而且从你嘴里说出来,他受到的伤害会少一点。”
原行声沉默了很久,久到换茶的人来了一拨又一拨他还是低着头,一言不发。
梁丞看着他,内心也泛起了一缕焦躁。
“我不想让他走。”
一字一顿的说完这句话后,原行声感觉周身的空气都被抽干净了,嘴里苦得发涩,他好像没路可退,可是又不甘心就这么服从于这该死的命运。
他挤破脑袋都想撞出一条血路来,哪怕机会微乎甚微。
“我亲手把他养这么大,你们说让他走就走?操,这世界上没有这么便宜的事儿,没有这么歪的理!我不管你们内部怎么斗争,我的态度就摆在这儿,沈棠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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