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上的两人都沉默了。乌炳安忽然大笑:“你比我老啊……”笑着,老泪纵横。
“都是那些俄国人的错,也是佛教的错,我们走吧,在他长大之前,这里会改变的!”查干温古都道,两人默默地走了。
就是这么个地方,要开库里勒台大会?乌炳安心中疑道,只怕喀尔喀只是表面上的主子,正主是其他两部中的一个!北方政局暗潮汹涌,开商只怕是遥遥无期。不由转身想安慰司雷,见他正出神,问道:“孙儿,你在想什么?”“在想怎么让喀尔喀也开商。”乌炳安一听此言,如同嗓子里卡了一团炭:“各人自扫门前雪,莫管他人瓦上霜。那里管得了怎么多……”
司雷搔搔头:“开商是极好,怎么不行?”乌炳安长叹一声:“等你到我这个年纪就明白了:管好自己家事,已是天下最了不得的了!”
走到中央最大的帐篷中,几位青甲拥着一位台吉出来迎接,乌炳安上前应酬,司雷行礼之后便退下,仔细打量着,只见那人衣着整齐,却不奢侈,这才向上打量他的脸。
面多伤痕,十分沧桑,眼如同冬日里燃着的两把火,十二分的热烈,喀喇泌及姬风两人却是一色目如守珠收敛内沉。从中可以看出人的性情来。腿虽然有一点罗圈,腰却十分直,是个人材,只是不好对付,司雷在心中道。
伊金请他们用宴,宴无准备,不是很多,幸好用完住的包就收拾出来了。司雷十分累,当即便睡下了。
半夜醒来,想起远在喀喇泌的姬筮,想到不知何时与他团聚,心中惆怅起来,就出包看月光,盼望着姬筮也在同时看月,那不就当看着他了?
外面寒风大作,司雷看着月亮,觉得月光皎皎,如姬筮之姿,也就不冷了。
忽然一阵马头琴琴声随风飘来,如怨如诉,司雷转过头,此时月已东偏,已经是后半夜,谁会在这时弹琴?司雷拿出鼓,念出神歌:“神鼓万变,随我心意:在天为鸟,遇地化马!”骑上神鼓向琴声处飞去了。
不知不觉到了城南,只见重重蒙古包之中,竟有一栋中原风格的小房!小房只有一层,故不显眼。虽然雕梁画柱,比喀喇泌晋商所立之屋精细华美,但梁小而窄,门却变态地大,屋沿也过分地弯,有几分猥琐之像。
不过为什么,司雷想起姬筮动人的风韵,嘀咕道:“他的同族怎么会建这个,不成样子!”
那屋沿上,正有一人弹着马头琴,着紫衣,那衣也不是蒙古服。
竟是一名和服男子!
难怪这屋子和晋商的一比,就像飞龙旁趴了条小蛇。那男子和姬筮一比,估计也是像飞龙旁趴了条小蛇。正想着,那男子回头了。
妖冶动人,妖冶动人,司雷脑海中被这四个字填满了。
他是妖的,眼的形状曼妙无比,眼睫毛弯而长,浓密黝黑。他更是动人的,只有动人才能真正绘出他的风韵:红唇欲滴,肤白胜雪,他不止是眼睛会说话,整个人都会说话:每一寸肌肤,每一根发丝,无不在宣称:“我作证,唯有我才是至美!”
他的紫衣上没有任何花纹,司雷此刻却感觉上面开满了怒放的玫瑰。
“因怕扰民,我故在后半夜众人静睡时弹奏,不想还是打扰了公子。”他放下琴,行了赔罪礼。司雷忙摆摆手:“那里,那里,我是听得入神,想见见奏者才找来的,公子请继续,我只想凑近了听而已。”
他微微一笑:“难得有爱乐之人,就请你在我身边坐下吧,风大,远了会把声音吹散的。”司雷依言,那琴又响起来了,格外清晰。
正是月初,月缺了大半,勾起离人恨,这琴声又是极伤的,司雷听得分外惆怅。正在伤感之时,这琴声却突然停了。“公子?”那人惊异地道,面色沉青,身子摇晃,竟是中毒之状!他望向司雷,眼中充满了恨意:刚刚只有司雷一人在身边。
“初次相识,你——”
“不,不是我!”司雷有口莫辩,只得不断摆手。
那人一声冷笑:“不肯自己乖乖交出解药,就不要怕吃苦!永徽!”随着他一声呼唤,一人忽然出现在司雷身后,使出一记空手道。司雷只得用摔跤手招架,手下故意放轻,只是制住永徽,眼神看向秦乐者:他中毒了,自己却没有解药,若是拖下去,枉死了……
奏乐者慢慢伸出双手,抱住马头琴,司雷心中一紧——他的手已经大半隐隐现出乌青,不久毒气攻心,横死无疑!他也是知道这一点的吧,抱紧马头琴,抱紧自己最重要的东西。
司雷突然放弃抵抗,任对方一记拳生生打上自己胸口!
纵无经脉之属,此处亦是脆弱非常:心脏要害就在胸口啊!
“呜”司雷吐出一口鲜血,洒在刚刚两人悠闲听琴的地方。
“你?”“你!”两人同时发出一声惊叫。“公子……我真的是无辜的……只好用这种方式证明自己的清白……”奏东者呆了:“你将清白看得如此之重?”“不,是为了你”司雷摇摇头,加重声音道,“解药真的不在我身上,你快查其他人,也许,还来及……”
拼命说完此话,司雷瘫倒在地。
“你真傻,不过一幅臭皮囊,至于如此么……”奏乐者心疼地道,也不去找解药,走至司雷身边,伸手轻轻拂过他的额头。
谁也不会想到,真正的下毒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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