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好。之前发生的事,我真的很抱歉。”
“没事,不用在意。”见对方主动提起,唐景也决定开门见山,“不过说起来,你当时说你认识我,是哪种意义上的认识?”
即使做好了心理准备,陶希宁握着茶杯的手指还是收紧了一下。
“你……”他微微低头,“你是桃花鳜鱼吧?”
猜想被验证了。
唐景舒了口气:“嗯,是我。”
陶希宁也舒了口气,耳尖又悄悄红了起来:“我很喜欢……你的广播剧。”
唐景的心情有点复杂。刚成名的那会儿,他也怀着一腔虚荣心,幻想过走在街上被小粉丝认出来的景象。只是做梦也没料到,有朝一日那幻想成真了,所谓“小粉丝”却会是这个模样。
“你不用担心,心理咨询室里发生的事,永远不会传出咨询室以外。”陶希宁说,“保护求助者的隐私是我的职业道德——无论是在现实中还是网上。”
唐景被他说中了顾虑,干咳了一声:“你这样说我就放心了。网上倒是怎样都无所谓,我只是不想让身边的人知道我配的那些剧……我还没做好出柜的准备。”
“我理解。”陶希宁淡淡地说。
服务员端上餐盘,唐景夹了些菜到陶希宁碗里:“这是山药。”
陶希宁摸索着端起碗,用勺子慢慢地把山药拨进嘴里。他久经训练,吃相居然十分优雅。唐景看着他的动作,莫名有些怔忡:“让你失望了吧?”
“为什么?”
“现实中的我是这样胆小又无趣的人。”
陶希宁像是仔细思考了一会,才轻轻放下碗:“怎么会呢。找工作、升职、建立人脉、巩固地位,这些都是最实际的问题,不是每个人都有条件出柜的。你来寻求心理咨询,说明你做好了准备面对自己,而这世上还有很多人活在自我麻醉里。所以,我不觉得你胆小,更不觉得你无趣。”
这番话说得很平静,完全不是粉丝夸奖大神的调调,倒更像是师长鼓励学生。唐景听得胸口一热,心情愈加复杂。
“真不可思议……我的听众里还会有你这样的人啊。够我荣幸一阵子了。”
陶希宁的心脏忽然悸动了起来。他暗自唾弃了一下怀春少女似的自己,面上只是浅笑:“我也很惊讶,你比我想象中年轻许多。”
“没办法,声音显老。”唐景抓住一切机会自黑,“对了,你的网名叫什么?说不定我还见过你。”
“……我不上网。”陶希宁仍是浅笑。
唐景反应过来,用力捶了一下脑门。
“那你是怎么知道我的呢?”
“说来也是机缘巧合。我们这些人,能参加的娱乐活动不多。打发时间的方式,对我来说就是读书了,偏偏盲文书籍也有限。现在出了盲文转换器,但是实际操作起来还是有各种麻烦。”
唐景想起昨天接待处的姑娘打印出的盲文,用的想必就是转换器了。一张表格也就罢了,如果是一整本书,必然耗时费神,而且自动转换的文字多半会出错。
唐景有些心酸。社会上时时倡导着关爱残疾人,但这个群体究竟面临着多少不便与孤独,即使设身处地,自己也无法完全想象。
“后来听说有一些有声读物,大致是朗读故事,再加上点配乐之类的,可选的书目比较丰富。我让妹妹帮忙去找,她却鬼鬼祟祟地跟我说,要给我听比那个更有趣的东西。”
“她让你听耽美广播剧?”唐景大笑。
“是。刚听到的时候真是大吃一惊,居然还有这种东西。”陶希宁也笑,“而且你们的名字都好奇怪,为什么会叫桃花鳜鱼?桃花流水鳜鱼肥?”
“哪有那么高端,桃花鳜鱼是一道菜。想名字的时候刚好在外面下馆子,它摆得离我最近。后来收到一堆抱怨,说是吃那菜的时候感觉过于微妙。——这是汤。”
陶希宁笑得太忘形,端起碗来就喝,随即被烫得直吸凉气。
“对不起对不起。”唐景急忙倒茶给他,“忘了跟你说还很烫……”
“是我自己不留神。”陶希宁摘下墨镜,擦了擦被激出的眼泪。
唐景抬起头,呆了一下。
墨镜后是一副温雅眉目,眼帘紧闭,长长的睫毛安静地垂落着,透出些柔软的书卷气。
修缮人心、抚平创伤的心理医生,自己长了一张极能激起人保护欲的脸。
陶希宁又将墨镜戴了回去。大约是听不到对面的动静,他迟疑地唤道:“唐景?”
“我在。”唐景不由自主地放软了语气,“慢点喝。”
陶希宁的耳廓像被火舌灼烧而过,瑟缩着发红。
作者有话要说:
☆、四
结账出来,陶希宁要坐公车回家,唐景坚持送他去车站。
“反正离学校也不远,就当是饭后散步了。”
陶希宁低头想了想,没再拒绝。
两人在夜色中慢慢地走着,唐景忽然想起一事:“这么说来,昨天我一开口说话,你就听出是我了?”
“开始只是怀疑,差不多三句话之后才确认。”
“三……太神了吧!这项技能好好开发的话,说不定能去搞刑侦什么的……”
“恐怕不行。”陶希宁微笑着摇头,“我不是所有声音都能认出来。”
“嗯?那现在这些cv里,你有把握认出多少个?”
“只有你一个。”
唐景又呆了呆。
“妹妹一开始塞给我的就是你的剧。她觉得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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