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朔连忙谢谢人家,大家见是游乐场的工作人员叫也就不说什么。韩复和殷小朔排到队,两个人套好雨衣,一起激流勇进。韩复坏心眼地特地带殷朔坐在最前面,弯腰帮他系安全带。小孩很听话,一脸的好奇,任由摆弄。随着船头向前推,殷朔满是兴奋,真是从来没有过的体验呢。韩复道,“小心点,待会溅一身水。”
殷朔眨巴着眼睛,高高的坐在船上,俯视下面围观的人,嗯,真好,比用轻功飞还要舒服。
船越走越快,听着小船爬轨道的声音,殷朔小声道,“呼隆呼隆的,不会坏吧。”
韩复笑,“怎么会?小心,马上要冲了!”
机械船陡地加速,殷朔韩复在最前面,小孩拉着安全杆回头看身后,慢慢爬坡的船身就像是一条龙,他突然觉得心跳有些快,原来是冲下去了,小孩也不拉安全杆了,拍着手笑,“韩,韩,开始冲了!冲下去啦!嗯?怎么没水——”就在船头冲下去之后,小孩正说话,突然大水就打过来,差点灌进殷朔嘴里。
“啪!”殷朔一掌打下去,水花四溅。殷朔的掌力加上原本从高处将重力势能转化成动能的水壁高高卷起,绝对的惊涛裂岸,殷朔掌力太劲,将浪头全部打散,甚至连远在几米之外的人群身上都飞了水花。远传的日光与白浪交相辉映,映出七彩的虹。
韩复吓坏了,一把将殷朔拢进怀里,紧紧抱着,殷朔脸色发白。哇地一声,吐了韩复身上一口血。韩复又是心疼又是自责,真是恨不得杀了自己。激流勇进玩的时候,刚冲下去那一刻并不起水花,而是要冲下去之后水才飞上来,殷朔常年习武警觉性极高,如此巨浪打过来他本能地就用功去挡。可武功再高终究是人力,又如何与自然相抗,他这一掌生生相激又哪里受得了。
殷朔看韩复胸口被自己吐到的血,他不想被人用奇怪的眼神看,就一路偎着他走下船来。
韩复心疼得心都要碎了,怎么自己就这么没用,总是害得小朔受伤。
殷朔握住韩复的手,“别为我担心,我的内功本来就要一个契机才能发出来,我没事,x,我没事。”
韩复一呆,“你叫我什么?”
殷朔腿一软,这一次,是真的倒在了韩复怀里。
十五、病人最大
韩复没有想过,所谓侍疾是什么样。他抱着殷朔从游乐场回去的时候,整个人都是浑浑噩噩的。殷朔的一声x叫得他心都颤了。映,难道是你回来了?
打开自己的随身控制箱,他很庆幸当时出任务的时候带了这一套装备。用超越时代的技术替殷朔做了简单的检查,确定他并没有什么大碍,韩复终于放下心来。他将感应纸贴在殷朔额头,自己在厨房忙碌,默默等殷朔醒来。
不会武功,不会像武侠那样抵着殷朔的背脊疗伤,手碰到殷朔的腰,殷朔腰间的“敛刃”发出阵阵龙吟,韩复试着伸手去安抚这柄傲娇的剑,殷朔醒转。
“韩——”他的眼睛很亮,可是这双眼睛不属于映。
映有着和小朔一样的单纯的执着,但他的眼睛没有这么天真。天真和单纯是两个概念,天真意味着纤尘不染,单纯意味着独善其身,就像干净和纯净的内涵不同一样。
韩复不忍问,他不忍问你刚刚叫我什么。怕刺激他再发病,怕让他难过。
映又怎样,殷朔又如何?
爱一个人,不是商场买卫生纸,一样的生产日期和标价一定要拿后排感光少的。轮廓的相类,内涵的不同,爱的简单,他辨不清,很早就辨不清了。
“还有没有不舒服?”对殷朔,他一向是温柔的。
殷朔轻轻点头,“胸口有些疼。”
“我给你揉揉。”韩复在床边坐下来,扶起殷朔,要他靠在自己胸膛上,眼眸如星,殷朔原有几分要避,却见他目中丝毫没有前些日子的炙热,只是一种自然的温柔,便也安心靠在他胸膛。
“小朔,能不能,和我讲讲大唐的事。”殷朔的动作带着天然的爱惜,那种爱惜不是商人仔细一个价值连城的古董花瓶,而是易感的人对着烟褪残红。
“我从小跟着师父长大,师父教我武艺,教我念书。十二岁时候,师父就过世了。从前的日子,记得不甚清楚了,只是有一日追贼,不小心跌下山谷,一觉醒来突然就在电梯里了,然后我就遇到你了。”殷朔讲得很简单,但是很清楚。
韩复道,“那,你在大唐的时候,有没有记得一些奇怪的事。若是想不出就不要想了,不打紧的。”
殷朔摇头,“奇怪的东西我不记得了。但是我脑子里一直有一张图,师父说是没见过的,我也不敢问别人。”
“什么图?”韩复有些心动,不过还是小孩的身子最紧要,“你现在身体不方便,等好了再画。”
“韩,是不是我出什么事了?”殷朔看他。
“你刚才呕了血。”韩复没打算瞒他。
殷朔怔了一怔,韩复帮他扶正身子,看他闭上眼睛调息,过了大概一刻钟,殷朔摇头,“没有。我感觉不到。”
韩复并不压抑,“我用感应仪测试的结果也一样。”
殷朔笑了下,“那就没什么事了。我想吃新核桃,但是外面那层皮有些苦,你替我把核桃都剥成小白仁子拿过来行吗?”
“哦,好。”韩复听他难得要求什么,连忙答应了。可只答应了一声又有些愣神,“映?”
殷朔仿似困得厉害,又一次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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