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长亭以为他生气不会喝,正想开口劝,云染却低眸看了眼面前的汤,拿起勺子喝了两口。
陆长亭很高兴,又给他夹菜,“不想吃饭,就吃点菜吧。”
云染恹恹的摆摆头,“天热,没胃口。你吃吧。”
陆长亭夹了一筷子菜,温声的哄他:“我们就吃一口,好不好?”
云染磨不过他,只好张嘴将他喂到唇边的菜给吃下去,陆长亭也不逼迫他继续吃了,无奈的摇摇头。
易瑾年目睹全程,心里忍不住涌上几分酸涩,他放下碗筷,对着陆长亭看过去,“长亭,我吃好了。刚才跟你说的事……你考虑好了没有?”
云染暗自咬牙,正要伸腿去踩陆长亭的脚,不准备他答应。
陆长亭却先于他的动作开口了,嗓音虽然有些低缓,但很坚定,“谢谢你瑾年,不过……还算了。她躲了这么多年,其实也是不想我找到她。我相信她如果想见阿辞的话,自己会出现的。”
易瑾年喉间一哽,有些不可置信,完全没想到他竟然会是这个决定!这个云夜到底有多大的本事,竟然让他把那个女人全然放下了吗?
看着云染淡淡望过来的神情,易瑾年霎时间觉得脸一热,觉得自己好像做了一件无比愚蠢又尴尬的事情,他拿起布巾擦了擦嘴,不自然的笑了笑。 没坐多久,他就借口有事,起身告辞了。
等易瑾年走了之后,云疏才在桌下摸索着握住了云染的手,询问一般的捏了捏。
刚才的话他都听到了。他虽然说过不逼迫云染,但他终归还是很担心。
云染回握住他的手,没说话。他侧眸看向正垂着眸默默无声抱着甜瓜小口小口啃着的阿辞,只觉得愈发的心乱如麻。
饭后一行人按照计划去拜访陆长亭的那位朋友。
当下了马车看到牌匾上硕大的秦府两个字时,云染凝眉思索片刻,东阳的秦府……该不会是那个传说中富可敌国的秦家吧?
被下人客客气气的迎进去之后,只见亭台楼阁,假山流水,三步一景,十步入画,扑面而来的气派。
云染心里暗暗更加的确定了,不由多看了陆长亭好几眼,陆长亭低声问怎么了,云染便道:“东阳的那个秦家?你怎么会跟他们扯上关系。”
云染之前可没想到,陆长亭口中“一个做生意的朋友”会是这么出人意料。
“其实,是这样的……”陆长亭稍稍低压声音,凑近了边走边跟云染讲,“五年多前,秦家老爷突然猝死,秦家二少爷心狠手辣,为了争夺全部家产,使计毒杀大少爷……我当时,当时只是在路上碰巧遇上被追杀的秦家大少爷,帮了一把而已。”
所谓的当时,其实是阿染突然消失,他郁结于心,难以解开,便如同无头苍蝇一般带着茫然和苦楚只身四处乱转的期间,却刚好碰见了这一出,顺便帮了个忙而已。
“大少爷养好伤,最后奋力夺回了一切。只是可惜,经过这件事他被弄得妻死子散,凄苦非常。他现在还在四处找那个失踪的儿子,听说,那位小公子本来武艺高强,聪慧绝伦,却因为秦二少用父亲的性命威胁,甘愿被折辱,也不知受了多少苦,后来应该是逃出去了,不过也不知是死是活……”
阿辞突然道:“阿展哥哥怎么哭了?”
陆长亭跟云染俱是一怔,回头去看跟在身后的阿展。
阿展愣愣的,脸上挂着晶莹的泪珠,他有些无措,自己似乎也不知道为什么。
陆长亭压低声音只是为了不让前面带路的人听见,但阿展武艺高,听力好,自然是把陆长亭的话听得一清二楚。阿展突然哭泣,难道是因为听到了陆长亭的话?云染心里升起奇怪的感觉,停下了步子,问陆长亭:“长亭,秦家大少爷失踪的儿子多大了?”
“五年前也就十四五岁的样子?”
云染沉默片刻,又问:“你仔细看看,阿展跟那秦家少爷长得像吗?”
陆长亭顿时错愕了,“你,你是说阿展?”
云染道:“嗯,他失忆了,是我四年前从大街上捡回来的,约莫就是你说的那个年纪。这些年,我找父亲的同时,也有帮他找亲人。”
陆长亭从来没听云染说过这些,他还以为阿展跟方平一样是他的下属而已,并不知他失忆,而且阿展不会说话,陆长亭下意识里就以为他这是天生的,完全都没朝着这方面想过。
原本是来给云疏求药的,不曾想,还有这样的巧合。
陆长亭张口结舌一时间说不出话,倒是云疏在旁全听见了,经历过父子分离的他更能理解这种伤痛和绝望,他有些急切的道:“那我们别傻站着了,说不定真的有可能呢,我们快些进去,求证一下啊。”
事实上,完全不用他们先开口。秦家家主秦时第一眼看向他们的时候,目光就定定的落在了阿展的身上,他先是狠狠一愣,旋即不敢置信的腾地一下站起了身,大步急促朝着阿展走过去,眼眶发红生怕吓到了他一般颤声的问:“孩子,你,你叫什么名字?”
云染跟陆长亭立马对了个眼神——看来,八/九不离十了。
阿展唇动了动,半晌没出声,求救般的看向云染。
秦时从云染那里得知阿展不会说话之后,怔忪了片刻,才抹了抹发红的眼睛,似哭似笑,嗓音低哑,“活着就好,活着就好啊……”
他似乎已经一眼认定了阿展就是他的孩子了。
他连忙缓和了一下情绪,请众人上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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