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道以来,接手过几个本子,还没有哪个让他如此用心。
韩子高在很多文学作品和史料中都占着浓墨重彩的一笔。这个人是一个传奇,草民出身,前半生陪侍陈文帝。闻之荒唐的身份,实际上为人却坦坦荡荡。他惊才绝艳,却妖而不祸,不仅得皇帝青睐,更是履立军功。直到陈文帝过世,他才因功高而受到他人的陷害,诬以谋反罪赐死,时年仅三十岁。
这个人的生命虽短,却是南北朝时期一颗无法抹去的流星。正是因为他,历史上才首次也是最后一次有了男皇后的概念,虽然最终誓言没有得到兑现,但是他的貌美倾国却不容质疑。传言处于乱军之中,敌军本挥舞长刃拼命砍杀,可一旦遇到他,竟然会丢掉刀剑,不舍得伤他分毫。陈文帝缠绵病榻之时,将一切后妃拒之门外,独宣子高照料厮守,度过了人生最后一段时光。
在百里观萧读来,惊才绝艳只是表象,这个人物最精髓之处在于他的执着。这份执着让他不因出身而轻贱,不因他人诟病而自疑。敢爱,是他的执着。建功立业,也是他的执着。这个人的身上有着一种非常罕见的气质,那是真正意义上的不卑不亢。
即便他含冤身死,大家都不会觉得他可怜,惋惜之余只会觉得荡气回肠。
这样一个传奇的人物,传奇的生平,如果能演好,星途必将前程璀璨。
百里观萧只用一天就将剧本通读一遍,又精读一遍。之后便开始自己查阅古籍,去各种史书和外传上去寻觅这个人留下的只言片语。他读得越多,就越觉得俞景灏说的是对的,这个角色和他自己,某种层面上真的很像。
那是一种,不易捕捉到的孤独感。这种孤独感贯穿了韩子高的一生,即便是功成名就时,和与陈文帝缠绵厮守时,他给人的感觉都是孤独的。
百里观萧丝毫没有意识到,他已经完全钻进了这个人物的传奇一生中。在从前的世界时,他也曾经抱着猎奇的心态看过很多俗世里的戏本子,却没有任何一次,能够真的让他产生共鸣,产生一种如此强烈的,想要解读一个人物内心的冲动。
……
俞景灏开门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景象。
某神族后人穿着往日一样的黑色真丝浴袍,斜靠在落地窗前,怀中卧着黑猫。然而与往日不同的是,那人手里拿着一个平板电脑,白亮的屏幕上是一行一行的小字,纤细的指尖轻轻下滑,那些文字就映在他的眼底,一行一行。
百里观萧如此痴迷,甚至没有感受到俞景灏的靠近。
俞景灏忽然觉得心里一疼。
又是这种感觉,这种似乎和百里观萧与生俱来的孤寂感。俞景灏并不是第一次感受到,然而这一次,竟然比往常都要强烈。
俞景灏后知后觉百里观萧是在看剧本。韩子高的故事他年少时就知道,此刻略一联想,便想通了个中关节。他走过去,忽然轻叹:“不该让你接这个。”
百里观萧忽然被打断,有些懵懂地抬起头,俞景灏西装还没脱,只光着脚踩在地毯上。从下往上看,显得更加身姿挺拔了。
这身西装让百里观萧一下子从剧本中抽离出来,他恍然,放下平板电脑,拍了拍身边的位置,招呼道:“今天来这么早。”
俞景灏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目光看向对面墙上挂着的钟。百里观萧跟着看过去,一下子就尴尬了。
晚上十一点半。明明是比平时来得晚。
好在俞景灏没有让他尴尬,只是随手脱了西装,挽起衬衫的袖口,长腿一伸一屈地坐在他对面坐下,打趣道:“看你这么拼命,相信用不了多久就比现在更火。天啊,我现在来你家,已经要走地下车库了。还好当时给你找的公寓是封闭型地库的,不然若是随便谁都能进,我早就被抓现行了。”
百里观萧愣了一下:“我们也没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啊。”
他说罢又在心里想,至少现在还没做。
浑然不知某人心理活动的俞景灏闻言有些失落,但是也只是转瞬即逝,他看着百里观萧笑:“这个世界上很少有人像你这样心思纯净,光明磊落。尤其是这个圈子里,记者们都宁肯把一切事情想得更扭曲更邪恶才是。所以做艺人,小心谨慎非常重要。”
“我知道。”百里观萧已经被俞景灏夸奖习惯了,没有怎么格外放在心上。快到十二点,他随手将平板电脑关机,转身去闭目调息,准备卜算。
在他身后,是那股让人心神宁和的柑橘香。每当俞景灏在他身边时,他的卜算总是能比平日更加清晰和享受。他喜欢俞景灏静静地坐在他身后,喜欢在那人浅浅的呼吸声中闭目感知星辰万象。
日常的卜算非常简单,其实数秒钟就可以完成。但是百里观萧却沉浸于那宁静的柑橘香,闭目久了些。片刻后,他忽然感觉柑橘息加重,正欲睁眼,忽然有人,从他身后抱住了他。
俞景灏半弯下腰,下巴轻轻蹭在他的头顶,嗓音低哑,却是说道:“我觉得陈文帝配不上韩子高。”
百里观萧没有料到对方抱住他后说这么一句话,惊讶之下都忘了反抗,只问道:“为什么这么说?”
“他只是一个资质平庸的皇帝。肯给誓言,却无力兑现。纵然身份高贵,然而却带着枷锁,锁住他自己,也牵绊住了对方。”
百里观萧“哦”了一声,心道,你和我说这干什么。
俞景灏在他头上蹭了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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