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子里灵光一闪,桑诺忽想起什么,嘴角抽了抽,缓缓抬头,看向姜雪时,小声惊道:“哎呀……我刚去屋里打包首饰盒,怀里那荷包沉的很,我便将它先搁在床边,好像忘带出来了……”
姜雪时捧着傻狐狸的两个包裹,垂眸盯着她,没吱声。
最怕空气忽然沉默……
桑诺挤出一丝笑,连忙道歉:“您可否在这里再候一会子?我这就回去取来!”
又一阵沉默。
姜雪时盯着她看了许久,艰难地接受“这傻狐狸不是在开玩笑”的事实,最终痛苦地闭上眼。
桑诺摸了摸发烫的小脸,伸手要接回自己的包裹,却被尊上避开了。
为避免这傻狐狸丢三落四,姜雪时仍旧自己抱着包裹,转头朝山南边抬了抬下巴,示意她赶紧回去取。
桑诺如蒙大赦,转身刚要小跑回去,就见不远处一个熟悉的身影快步走过来——
竟是飞廉来了!
飞廉在院门口等了许久,不见桑诺出来,回院子里也找不着人,只好出来走一圈,这才找到了她,因问道:“桑诺!你怎么在这儿?梅姨催我呢,咱得……诶?尊上?您也在呢?”
桑诺:“……”
姜雪时:“……”
抱着一摞包裹的姜雪时无处躲藏,绝望地看向快步走来的飞廉。
“你们在这里干什么?”飞廉见尊上屈尊降贵地帮桑诺抱着行礼,心中愈发纳闷。
“噢,是这样,”姜雪时扯起嘴角,用一个清澈的笑容先击晕飞廉,而后腾出一只手,顺了顺身旁傻狐狸的头发,温柔地回道:“梅姨担心她此番下山再着了圈套,所以让我陪她一起下山。”
飞廉:“……”
这小狐狸天大的脸面,竟让烛应龙亲自护送?梅姨也真是愈发把主子当自家孩子使唤了……
虽然满心疑惑,但有幸能跟尊上同行,飞廉自是千百个愿意的,忙喜笑颜开道:“也好,前几日,我与夕墨下山,寻到一家名为青云居的酒肆,那家的扣肉口味极好,不知尊上……”
“青云居?”桑诺忽然惊呼一声,蹙眉阻拦道:“快别提那家酒肆了!我上个月去过一次,差点跟那家店小二打上一架!”
飞廉惊讶地看向她:“打架?为什么?”
桑诺气鼓鼓地嘟起嘴,不知如何解释。
一旁的姜雪时一本正经地帮她解释:“大概是店小二给她看了眼账单。”
桑诺:“……”
这头可恶的龙崽!
她吃得再多,也不会因为付不起钱跟人家打架的好吗!
飞廉对尊上的嘲讽信以为真,睁大眼睛看桑诺:“是因为那家菜价过高吗?”
桑诺憋红脸,忍无可忍地嚷道:“才不是!是因为那个店小二想要轻薄我!”
出于无奈,姜上仙假戏真做,陪二人下山,一路上少不得揶揄那傻狐狸泄愤,气得桑诺连连跳脚。
飞廉瞧着两人斗嘴,时常忍俊不禁,捧腹大笑,别有番趣味。
——
桑诺原还担心慧娘遭父母斥责,再次溜入秦家后院,却发现慧娘与往常无二,仍在窗边安静地做绣活。
“慧姐儿!”桑诺将怀里的大盒小盒搁在窗台上,却见慧娘没抬头,仍旧神色木讷地做绣活。
“慧姐儿?”桑诺伸手在慧娘眼前摆动两下,才见那丫头反应迟钝了愣了愣,回过头,面色茫然地看向她。
“干什么呢?绣傻了呀?”桑诺咧嘴笑:“可担心死我了,这两日,你父亲没为难你吧?”
慧娘竟像是隔了片刻才认出桑诺,迟缓的扯起嘴角笑起来,气若游丝地开口:“小尾巴,你来了。”
“嘿嘿!”桑诺本就粗枝大叶,没察觉异样,一撑窗台跃入屋内,弯身搂住椅子上的慧娘,还跟没修成人形那时似得,在慧娘肩上蹭了好一会儿,撒娇道:“想我没有?快看看,我给你带好东西来了!”
桑诺把头面和镯子捧到她眼前,急道:“快,拆开,看看喜不喜欢!”
慧娘地动作总像是迟半拍似的,缓缓接过包裹,照她的指示拆开来,神色木讷地看向满盒的珠光翠色。
桑诺紧张地盯着她表情,顿了片刻,见她连个笑脸都没有,顿时慌了,抬手要把头面盖起来,紧张道:“你不喜欢呀?没事儿!我眼拙,不会挑东西,老板说半个月内可以找他调换的,我带你一起去挑。”
慧娘这才缓缓扯起嘴角,抬眼看她,漆黑的眸子里终于升起丝喜悦,清泠泠地说了句:“真好看。”
“哎哟……”桑诺这才捂胸长叹一口,一屁股做到她身边,抱怨道:“你今儿怎么了你?傻乎乎的!说句话都这么慢!”
慧娘慢吞吞地回话:“什么?”
桑诺也没再计较,兴冲冲地告诉慧娘,那镯子是钟山神仙送的礼物,可以辟邪的。
闲话许久,日头西下,桑诺不得不起身告别。
临行前,桑诺告诉慧娘:“我近些时日都有上仙护着,可能随时下山看你,下个月,就是你与容公子大喜之日,我会来看你坐上花轿。成婚以后,他若敢欺负你,我定不饶他!”
“公子不会欺负我。”慧娘慢斯条理地说:“姐姐走前,还嘱咐他好生照料我呢,他最听姐姐的话了。”
桑诺一愣,从前慧娘口风紧得很,从不透露半句有关容家的事情,今儿居然破天荒地,提起容公子与亡妻的过往,着实有些蹊跷。
桑诺趁机追问:“那你姐究竟为何要寻短见?你知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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