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白盛心脑中此时想到的,却和红林市的行事方针无关。
他在想童川县那位突然与他联络,提醒他董岑岑和森罗的背叛,以及将红林市的情况详细告知,让他自行斟酌的不明人士。
对方的身份和目的都隐藏在重重迷雾之中,只有那一本突然出现在他面前的手术案例和里面犹带寒霜的几张病历纸,昭示着这一切并不是他妄想出的幻觉。
联络是单方面的,白盛心无法和对方取得联系,甚至不知道自己的行踪是否始终被对方掌握。
书和病历纸都被白盛心小心翼翼的妥善保存着,里面的内容他翻来覆去的看了许多遍,不放过一丝蛛丝马迹。
但是这都没什么作用,书依然是书,纸依然是纸,并不会因为多看几眼,就突然长出一张嘴,告诉他幕后之人的真面目。
“大人。”一个毕恭毕敬的能力者走上前来,向聂仲衡鞠了一躬。
“什么事?”聂仲衡一边问,一边撩起眼皮看了眼白盛心。
这点察言观色的能力,白盛心还是有的。他立即起身告辞,说:“不打扰聂先生休息了。”
离开观景塔,只有两架电梯和一架旋转楼梯与地面相通。电梯口和楼梯口都有能力者看守,见到白盛心,虽然知道这是即将被首领器重的人,但由于陌生,并没有人主动和他打招呼。
住所越靠近观景塔,就意味着在基地地位越高。
白盛心的居所,就在观景塔隔了一条街的一座二层小楼里。
同一片小区居住的能力者不超过十人,即便如此,数目也算可观了。白盛心粗略估计了一下,整个红林市的能力者,应该至少有三十人。
开门进屋,就看见雪白的青年安安静静的端坐在沙发上。
白发红眸,肤白如雪,玖华像一个精致的等身大的洋娃娃,乖巧美丽,却又没有多少生气。
圣裁的教义自成一国,若是教会的高层知道他们的圣子如今落在他人手里,并且被控制了思想,不知道会不会认为,这也是神的启示。
白盛心走到了玖华身边。
他注视着这个漂亮的青年,透过他红色的瞳孔,目光仿佛在直视对方被禁锢的灵魂。
亲手施加的“锁”牢不可破,白盛心感到了安心,他一手按住青年的肩,闭上双眼,将额头与玖华轻轻相抵。
孤单寂寞,疲惫迷茫,回过头来,原来陪在身边的,只有这个本应该是敌人的青年。
对白盛心而言,玖华是可靠且安全的。
实力一流,沉默寡言,只要“锁”还在发挥作用,对方就是忠心耿耿的,永远不会质疑和背叛他的决定。
比爱人更加坚贞,比朋友更加忠诚,比仆从更加形影不离。
摸了摸人偶般的圣子的脸,白盛心直起腰,拿来水和食物放到玖华面前。
他说:“吃点东西,白天就好好休息吧。”
他的话就是人偶娃娃的发条,说一句拧一下,人偶娃娃才会做出动作。
玖华端起水杯喝了一口,然后撕开方便食物的包装,低头安静的进食。
白盛心自己也随便吃了点东西,看看玖华半长的头发似乎有些凌乱,他走进卫生间找了把梳子,回到客厅走到玖华身后,替他轻轻把乱发梳顺。
忽然,他的目光落在客厅靠窗放着的一把椅子上。
白盛心的瞳孔骤然收缩,呼吸顿了一拍。
他问:“玖华,今天有人来过?”
玖华转头看向他,幅度微小却肯定的摇了下头。
随手把梳子揣进口袋里,白盛心走向窗户,停在了那把椅子前。
那是一张普通的家用座椅,四四方方,刷着木纹油漆。
椅子像才经过打扫,被擦拭得一尘不染,一本不算厚的硬皮书静静的摆在椅子上,书页中露出夹着的纸片的一角,靠近的时候,似乎还能感觉到整本书散发的干爽的寒意。
拿起书看了看,书的封面上,烫金的字体印着书名——《乌托邦》。
翻开温度低得有些不正常的书页,里面夹着几张巴掌大小,树叶形状的书签。
书签背后的空白,用白盛心熟悉的,和病历纸上一模一样的高雅的字迹,写着今天在红林市基地险些发生的一起枪击未遂事件,以及红林市高层准备对一个路过的车队出手的决定。
车队?
白盛心仔细看了看车队的情况,确认这不知名人士笔下提到的车队,就是之前和他一道从童川县出发,肖宁带领的那支明珠市车队。
他们不是打算绕过红林市,怎么也来了,半途出了什么意外吗?
几个念头飞快的从白盛心脑海中闪过,他沉吟着,开始思考那个不知是敌是友的个人或者组织,将这些情报送给自己的目的。
以及他该如何利用即将发生的事态,达到自己想要的结果。
才这么一想,白盛心忽然觉得,自己又落入了那位幕后之人的圈套。
对方什么都没做,只是单单告知他一些情报。
然而虽然什么都没有指示,却又分明在无声的追问他:你要怎么做,你要怎么选?
这种仿佛被无形之力操控于股掌之间的感觉并不太好,也许就此罢手,抽身远离这混乱的漩涡中心才是当下最正确的选择。
但是白盛心不愿。
灾难是弱者的劫难,乱世是胆怯者的死地,唯有亡命之徒与拼死一搏,能自血腥与死亡中绽放出绚烂的花朵。
不论最终盛开的是短暂虚无的烟花,残酷的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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