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兄,是我。”黑暗中,我听见承祯的声音,顿时松了口气。
“这么晚了,大殿下来找本王做什么?”话音刚落,我的胸口传来一阵刺痛,血腥味袅袅钻入鼻中,暖流由胸口向下蔓延。
几声雷鸣过后,大雨滂沱而至,一道苍白的闪电下,我低头望了眼身上的睡袍,早已辨不出原本的颜色。
剑依旧插在我的胸口,我一激动,喉头一股腥咸漫出。
“为什么?”我一字一顿道,全身的力也渐渐散去,身子不禁顺着石柱滑了下去,最终跌倒在地。
又一道电光闪过,我看见他一脸平静,像是不小心踩到一只蟑螂,或是刻意碾死一只无关痛痒的小蚂蚁。
此时,又一声惊雷落下,瓦砾被雨冲得沙沙作响,窗外的树枝随风摇曳,间或隐约听见有细枝被风刮断的声音。
我又问:“为什么?”
他不语,胳膊利落地往后一抽,剑被拔了回去,温热的液体当即溅了我一脸,也染了他的衣襟。
我听到一声略带稚嫩,却清冷无比的嗓音道:“皇兄能命丧皇宫,亦是你的福气。”说罢,他拖着那柄长剑信步离去。
原本流淌在我胸膛的血,随着剑尖一路延至殿外。
我,这就要死了?可是,为什么?
“皇兄,你...你还好么?”
我醒来,汗涔涔而下,一道闪电略过,我见承祯立在我的榻前,浑身湿哒哒,手中空空如也。
原来,只是一场梦。
“这么晚了,大殿下为何会来此处?”我起身点了蜡烛,见他一身睡袍紧紧贴在身上,想来,他是独自一人淋雨过来的。
“皇兄,我想和你一起睡。”
烛光下,我见他说了这句话,长长的睫毛挂了细密的水珠,依旧湿漉漉的。
这样的承祯,倒是个实实在在的孩子,实在到,我都快记不起前两次见到他的样子。
他浑身滴着水,脚下亦是一摊水迹,明亮的眸子随着烛光摇曳...
我心已软,可明日一早有人过来,我又要作何解释?
正纠结,就听他恹恹道:“是承祯唐突了。”
说着,又要像块浮筒似地飘走,带着满目的幽怨...好像遭了本王好毒的胖揍,却不能出声似的。
第6章 第五章
我将被子紧了紧,忍不住又翻了个身,听到不远处传来一声沙哑的嗓音:“皇兄。”
我嗯了一声。
“皇兄可冷?”
我方才憋下去一个喷嚏,当下鼻子里正发着痒,往被面上蹭了蹭:“不冷,殿下冷不冷?”
隔了许久,我听他以微不可闻声音道:“那就睡吧。”
我将被子裹紧了些,又紧了些,雨越下越大,湿凉的风从门缝中钻过来,直扑扑扫了我一脸。
本王后悔了,那时候要是假装不听、不看、不知道,本王也不至于落到打地铺的境地,唉~
此时的雷声早已不如方才那般密集,周遭一片寂静,突然,殿中飘起一阵蛙鸣,已是深秋,哪来的青蛙...我捂住肚子,试图将腹鸣声按下去。
“皇兄...”
“!!!”
“皇兄...”
“…”
许是受了凉,这肚子一抽抽的痛,我这种肠胃不好的人,一着凉就要命,好几次本王差点痛晕过去。
次日一早承祯就走了,走得时候不声不响,宫人将门推开,见本王蜷作一团,半边身子骑在一只枕头上,一个个面面相觑。
于是,在众人的注视下,本王一脸淡然地抱着枕头爬起来,将睡袍理了理,道:“本王近日虚火过剩,趁着昨夜阴气大盛之际,特特伏地调和阴阳五行之气。”
语毕,只见他们眼睛一个个越瞪越大,一副感觉好有道理的样子。
那句话本只是我随口说说而已,不曾想却传到皇上耳中,被他老人家稍加揣测就悟出了额外的涵义。
册封仪式刚结束,皇上便将我召到御书房,朱批的笔被缓缓搁下,他抬头淡淡道:“是时候该给泰王物色一门亲事了。”
我听到这句话时,脑门惊出一溜虚汗,我爹走时我还小,言丰也从不插手这些事,加之我在这方面实在没什么觉悟,成亲这种事,听上去很麻烦的样子。
“谢陛下隆恩,此事不急的,况且先太后方才归天,按理臣当守孝。”想也没想就脱口而出这么一句。
“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先泰王薨,你已守了四年孝,再这么守下去才是真的不忠不孝。”言毕,皇上起身负手向前踱了两步,又道:“趁今日刘卿在,朕就将此事定一定罢。”
我扭头,方觉身旁一直躬身立了一人,约莫六旬上下,光凭他头戴的官帽,辨不出阶品。他冲我拱手揖了揖,我回以颔首。
“刘卿不必拘着,依你之言,泰王与哪家闺秀较为相称?”皇上开口淡淡道。
姓刘的扭头将本王稍稍打量一番,而后一本正经道:“泰王贵为天蛟,论品貌才华亦是...”
我听他先是将我的从头到脚趾认认真真夸了一遍,看得出来的优点夸一夸,看不出来的,也夸,比如才华!
本王顶着个黑眼圈往那一站,他就看出本王一身的才华??
之后,他又思量片刻,在皇上的注视下,半晌才道:“依臣拙见,当朝唯有圆国侯之嫡女才能配得上王爷了。”
本王不识什么圆国侯,只见皇上闻言当即挑了眉,满脸都是憋也憋不住的笑意,待他悠悠转过身去,我见他身子微微颤了颤,许久才转过来笑道:“刘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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