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不过是天地间一颗微不足道的雪尘,风一吹,就没了。
祈南低这头,走到家门口。
“你怎么出去了?”一个男声在前面响起。
祈南还以为是自己幻听,抬起头,看到郁嘉木就站在那,祈南愣了愣,拔起被冻僵的腿,欣喜若狂地奔过去。
“你就穿着这样出去找我?”郁嘉木不可思议地问,他气是气,可刚走出门没多远,眼前浮现出祈南哭泣的脸,胸口就闷得慌。
不,还不行,他的计划还没有完成呢,现在还没到抛弃祈南的时候。于是又折身回去,郁嘉木直接脱下衣服,把他给裹上,“快回去!你就算追出来你不知道多穿件衣服吗?多大的人了!还这么傻!”
祈南像是怕他会消失一样抱住他,把脸埋在他胸口,哽咽着说:“你不要走,我把那个人的东西都扔掉,我现在就扔。”
郁嘉木心头又酸又疼,回抱住他,早这么说不行吗?
这老男人,还哭上了,再斯文秀气,也是个男人啊,这样哭哭啼啼的像什么样子……
郁嘉木还骂他:“你怎么这么傻?还穿着这样跑出去,全身都那么冰,你身体本来就不好,你也不怕哮喘复发。”
祈南抽噎着问:“那、那你原谅我了吗?”
“好了,我原谅你了。”郁嘉木把他抱回屋子:“先回房间。”
祈南一回去,穿上大衣,郁嘉木还在给他烧水冲药,他抱起箱子就往外走,因为太重了,还跌了一跤。
郁嘉木追过去,心疼地把他拽回来:“你还往外跑!先喝药。”
祈南含泪说:“不是你让我扔了那些东西吗?”
郁嘉木把他的裤子撩上去,膝盖都摔红了:“那么重你怎么搬得动,我只是要你答应……你既然愿意,那我搬出去扔。”
说着郁嘉木把祈南抱到沙发上,把冲好药的杯子塞到他手里,转身再去搬箱子,垃圾桶不远,郁嘉木毫不留情地全给扔了。
心里一阵快意。
这说明比起傅舟,祈南更爱他吧。
郁嘉木犹如三伏天饮下一杯冰水般,身心舒服,回了屋,祈南已经把药喝了。现在郁嘉木高兴的很,温温柔柔把祈南又抱回房间,盖好被子,还把祈南的脚焐在怀里,埋怨地说:“就算要追我,不能打电话吗?怎么这么傻。”
“我怕你不接电话,也没想那么多……我怕晚了,就找不到你了。”祈南小心翼翼地说,“你怎么又回来了?”
“……钥匙忘记拿了。”郁嘉木说。
祈南打了个冷痉,意思是不是来回来和好的吗?假如他没有追出去没有下决心扔掉傅舟的东西,程先生真的生气到打算分手。
祈南更害怕了,整个晚上都抱住郁嘉木。
郁嘉木得意洋洋。
郁嘉木搂着祈南,一觉睡到早上,他为了赶地铁,把起床闹铃设得很早了。
没想到醒过来,发现枕畔已经空了。
郁嘉木浑身一冷,猛然起身,脑子也冷静下来,想了想,这不是在宾馆,是在祈南的家,祈南不会跑了的。
他套了衣服下楼,听到厨房的动静。
外面天刚蒙蒙亮,开着灯,室内空调也开着,很暖和,祈南已经把衣服穿得齐齐整整,戴着围裙在做早饭了。
祈南的头发在灯光下看上去格外乌黑柔软。
其实很累,浑身都累,但是睡不着,大概年纪大了就是这样,睡眠越来越少,大抵是因为知道余下的人生越来越少,身体下意识地不想把时间浪费在睡觉上了。
郁嘉木走过去,从背后抱住他,嗅到他身上沐浴剂的清香,明白他都已经起来洗过澡了,弯腰把头靠在祈南的肩膀上,看锅里的煎蛋,煎得很漂亮,蛋黄蛋白分明,中间还是溏心的,盛进盘子里也没破。
祈南恭敬地问:“你要加黑胡椒粉还是酱油?”
郁嘉木点单:“黑胡椒粉。”
郁嘉木见祈南这小意讨好的样子,心头一甜,不由得勾起嘴角,颇有几分得意。
祈南也太喜欢我了吧?郁嘉木美滋滋地想,这样一个大美人,都被他吃得死死的了,他现在让祈南往东,祈南都不敢往西吧。
郁嘉木饱餐一顿,赶回学校,室友居然都还没起床。
他一进屋就闻到了食物的香气,看到几个人桌子上都摆着打包回来的点心,他的桌子上也有一份,还没开过的。
郁嘉木以为是他们昨天晚上去聚餐带回来的,还给他捎了一份,心想这帮家伙什么时候这么讲义气了,随手拿起一块糕点咬了一口,即便冷了,这一咬下去,蜜红豆的馅儿和椰奶香的软皮好似在口中化开,好吃到郁嘉木愣了愣,问:“你们哪买的点心?”
这时候他室友已经被他吵醒了,闷在被子里回答了一家餐厅的名字。
郁嘉木还没听说过,拿手机查了下,想订一份,下回带去给祈南尝尝,不查还好,一查他更震惊了:“你们没说错名字吧?这家餐厅这么贵你们去得起?买彩票中了?”
“去不起啊。你爸带我们去的,他请我们的。”
“我爸没送我来啊。”郁嘉木说,继父工作挺忙的,他又是大学生了,家里这里也不算很远,就坐三个小时大巴,没什么需要送的,他去年报道就是自己一个人去的,都没让他妈来送。而且就算来了,继父也不会请他室友吃那么好的餐厅吧,哪有那个闲钱……
郁嘉木想着想着,忽然想通了:“等等……你们该不会说傅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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