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阳看着他行云流水的动作和脸上分外显眼的梨涡,觉得如果李商水能一直这样笑,让他从这里滚下去他都愿意。他后悔没去学摄影,不,就算不学摄影,刚刚用手机录下来也可以啊——毕竟画画只能将他的某一个动作、神态记录下来——不得不说这真是一个巨大的遗憾。
可能是任阳愣神的时间太长,李商水见他连个反应都没有,不禁怀疑是自己太张狂,连这种雕虫小技都好意思拿出来献丑,脸上的笑容便渐渐敛去,想招呼任阳回去,又开不了口。
那边任阳看他笑容渐收才后知后觉地拍了拍掌,隔空喊道:“帅啊阿水,快快,你再给我示范一遍!我也要耍一次帅!”
李商水这次学乖不再逞能了,转了身就要走。后边任阳一看就慌了,赶紧跑下去追:“哎阿水等等我——哎呦我操——!”
李商水闻声转身一看,顿时笑出了声,也顾不得心底那点子见不得人的别扭了,连忙上前去扶。任阳走得急了,一脚踩滑,五体投地,心里直呼倒霉,抬头见李商水虽然笑得开怀,手上却很轻柔地将他扶了起来,不禁又觉得这一摔倒也值了。
“唉,我这一把老骨头禁不住摔,耍帅是不成了。”任阳就着李商水的手站起来,整了整衣裳,扶着腰老气横秋地说:“阿水,你老实说,你这一招从哪儿学的?”
李商水捡起伞,见雪势渐小,便将伞收了起来,听了任阳的问话后只睨了他一眼,不吭声。任阳接收到他的眼风,立马怂了:“大侠!我想拜您为师!”
李商水实在受不了他变脸的速度,没好气道:“一把老骨头还想拜师学艺,您行行好吧!”
任阳不以为意,十分不要脸地凑了上去,软磨硬泡之下才套出李商水的童年“滑冰”回忆。任阳絮絮叨叨、穷追不舍地问,李商水照旧是吐字如金,一直到学校,任阳都没想起问李商水今天的饭局情况,李商水被迫沉浸在回忆中,自然也将此事忘在脑后不提。
考试周一到,李商水不用打工,不用上课,复习也不怎么费工夫,竟觉得比假期还要轻松。将分散考试的科目论文一交,剩下四场集中考试,李商水差点幸福地在图书馆睡着了——图书馆暖气足,安静,确实是个打瞌睡的好地方。
任阳却没有这个闲心打瞌睡,他虽然不担心挂科,却也有好强心,想试一试拿奖学金。这半年只打了一个月工,剩下的时间既没有参加社团,也没有在班委团委里谋得一官半职,综合分自然不会高到哪里去。所以只能通过考试拿高分,或许还有一线希望。
这样一想,他竟不知道这半年是怎么过来的。在李商水的影响下,他从不缺席课堂,即便老师讲得再枯燥乏味,他都能坐在那里听上一耳朵。李商水去打工的时候,他要么窝在宿舍看电影打游戏,要么去就在学校乱转,累了就去图书馆画画,偶尔会赴徐茹新的约,出去吃饭唱歌。这样的日子简直与世无争得过分。
更重要的是,他自己竟然过得很舒坦,不觉得无聊——学生的生活不就是这样简单?或者说普通人的生活不就这样平淡?但他又记得高中时几个哥们一起幻想的大学生活:叱咤风云,名扬四方,再找个绝色美人做女朋友,人生就完满了。
他嗤笑一声,那时真是中二得可怕啊。被无止境的试卷折磨得竟然能产生这种不切实际的想法,也不知是武侠看多了还是怎的。反正他现在的生活离最初的幻想十万八千里,他不仅默默无闻,还喜欢上一个性格古怪的男生。命运给他开了个这么大的玩笑,而他竟然能毫不费力地就接受了这个设定,一点挣扎都没有。
不可思议。
任阳看了一眼坐在对面昏昏欲睡的李商水,那人就算打瞌睡也能打得十分端正,左手指微弯支着太阳穴,眼眸低垂,右手还握着笔,不仔细看还以为他在认真思索着书上的问题。似乎有李商水在身边,他从来不觉得无趣。
元旦过后,李商水对他的态度似乎有了好转,不再刻意躲着他,他也不敢有多余的举动,生怕这来之不易的和好又被自己破坏掉。对那天的强吻和告白,两人同样讳莫如深,不再提及。
直到昨晚,李商水才将苏越一家邀请他给苏冕当家教的事跟任阳说,任阳一听,便也将刘子墨他们办暑期培训班的事与李商水说了,想让李商水同他一起去当一个暑假的老师。没想到李商水却直接拒绝了,理由竟然是任阳所在的s市对他来说是个完全陌生的所在,去了定然要麻烦任阳及他的朋友。
任阳哭笑不得,却表示理解,毕竟如果一口答应下来,也就不是李商水的风格了。距离来年暑假还早,中间会有什么变数也说不准。
说到苏越和楼禹同性恋人的身份,任阳还特意观察了李商水的脸色,见没什么异常,才小心翼翼地问:“他们俩之间,你是怎么看的?”
李商水诧异地看了眼任阳:“什么怎么看的?”
任阳:“……就是同性恋啊。”
“哦,我不觉得反感。他们一家三口在一起,给我的感觉很和谐,与普通的家庭并没有什么不同。甚至比我……”李商水说到这里却停住了。任阳没有在意,只听到他说不反感同性恋,掐灭在心底的希望似乎又有了死灰复燃的倾向。
任阳看李商水打瞌睡打得起劲,顿时也没了看书的yù_wàng。看了看手机,时间还充分,他便拿出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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