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说身旁之人不明,其实他心中也有疑虑,对三皇子府的监视本只是因为翊王一句提示的话,如今却真的多出几分怀疑,他与苍离虽接触不多,对他的性情也有些了解,心思缜密,善于伪装,因莫须有的罪被禁足之后,以他之心境的确可以沉得住气,可如今的情形来看,未免也太沉得住气了些,禁足迟迟未解,他难道就没有丝毫的不甘?
更让苍烨心中不安的,是翊王提示他时那副信誓旦旦的神情,他一直不明苍翊突然转变的原因为何,但他的确总能做出最正确的推断,他说的话很难让人不放在心上。
北疆使臣之事,父皇虽与他们定下数日之约,追查却又始终不见进展,也不知做的什么盘算。
沉思半晌无果,苍烨深呼了口气,借着茶水醒了醒神,又重新埋入了书卷当中。
朝中众臣皆知皇上与北疆使臣的约定,却无一人料到,数日之后,他们等来的不是事情的水落石出,而是边境之城传来的八百里加急的消息。
“北疆边境传来消息,蛮夷之人得知卓戈王子身死的消息,已召集二十万大军压境,势要为此讨回一个公道。”
朝堂之上,有人将八百里加急的消息禀明圣上,此消息使得群臣瞬间炸开了锅,庆元帝勃然大怒,决意出兵之后,甩袖而去!
下朝之后,御书房中,翻看着由兵部尚书呈至案桌上的又一封加急信件,脸色阴沉地可怕。
此封信件来自西南边境,月华国不知从何处得了消息,说离洛国欲扣留四皇子为质,拒不放人,为接四皇子回国,月华骠骑大将军郑娄生率十万大军在嘉南关外安营扎寨,其目的不言而喻。
庆元帝沉声道:“两国使臣如今何在?”
“启禀皇上,昨夜两国使臣所居住的驿所遇刺,使臣受了惊吓,不敢再留于颐都城内,已于今日一早离城。”
“受了惊吓?”庆元帝气得发笑:“好一出自导自演的大戏!”
两国使臣同时抵达本就太过凑巧,如今两国合军压境,使臣又同时离开,月华和北疆,只怕是早已达成共识,借机发兵离洛。
帝王隐忍的怒气未发,无人敢在此时去触霉头,只是时不待人,等了片刻,兵部尚书还是硬着头皮上前道:“皇上,现下的局势于我国大为不利,还需得想个法子,解了燃眉之急才是!”
得见庆元帝似为所动,兵部尚书继续道:“这信件上已经言明,月华国的军队目的只在四皇子,然众人皆知月华四皇子早已于送亲途中死于山匪手中,他们此举明摆着是蓄意滋事,只要我们能证明四皇子的确不在我离洛国境,断了他们的由头,他们便没有理由再继续发兵,只是要如何证明……”
“……”
听着这人在他面前据理分析,庆元帝此时的神情着实有些古怪。
月华国四皇子现居于翊王府,只是在离洛知晓此事的人屈指可数,故而所有人都以为月华国大军压境实乃借故挑起战争,其实不然,月华使臣多次在翊王府外求见,想来早已知晓四皇子仍存于世的消息,然而翊王强势,闭门羹吃得多了,没了法子,便只有出兵威胁一条路可走了,正值北疆战乱将起,他们是认定了,离洛一定会放人!
沉吟半晌,庆元帝骤然抬首:“来人,即刻宣翊王入宫!”
兵部尚书正在忧思,闻言愕然抬头。
此时正商议退敌之计,宣翊王入宫又有何用?
“皇上,这事……”
“此时朕自有决断,你且先退下,着兵部做好开战的准备!”
北疆蛮夷子既要掀起争战,离洛也不惧,自当奉陪到底!
兵部尚书权衡利弊,仍觉得开战不妥,正欲再劝,蓦然瞧见帝王眼中一闪而过的寒光和满脸坚定的神情,刚要出口的话莫名被压了回去,低头行礼退出了御书房。
早在朝廷上公布北疆大军压境的消息时,苍翊便料到皇上会召他入宫。
上一次争战,北疆战败之后,数年间与离洛彼此相安无事,若没有十足的信心,他们绝不会贸然挑起战争,而且是在这样一个关口,他们如此有恃无恐,必然是有足够的底气,这般肆无忌惮,只怕少不了月华国的参与。
他做好了心理准备,故而在那封信件递到自己身前时,他前所未有的平静。
“不用朕说,你也应当明白,朕叫你来是为了何事。”
“……臣弟明白。”
现下年关将至,北疆边境的军士常年驻守,就算开战,也无甚大碍,可西南边境不同,嘉南关终年安稳,月华国国力羸弱,构不成太大威胁,两国实力悬殊,也因此才会有安和公主和亲一事,若在年关开战,原本还能回乡过年的军士势必不能如愿,要是百姓得知,朝廷宁愿燃起战火也不愿交出一人平息战乱,到时候百姓怨声载道,士气不振,会造成极为严重的后果。
所以南宫若尘,必须回去!
苍翊神情淡淡,让准备了一番训斥之词的庆元帝有些愣怔,正松了口气,又听他道:“臣弟有一事相求。”
他松口太过容易,听他此言,庆元帝顿时心生警惕:“……何事?”
“臣弟请皇兄,彻查三皇子府!”他满脸认真,一字一句,掷地有声。
庆元帝眸色微沉,与他双眼对上。
苍翊还是第一次这般直白地与他对视,这人对他来说,是兄是父,更是君,直视帝王实乃大不敬,可他此刻却丝毫不肯避让,眼中的坚定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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