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姊,您快与嫣儿讲讲酿酒!”未察觉桌上三人皆在神游,姚含嫣拉着储良玉不松手,“您快讲讲……”
“孤……”想着姚怀远抱着酒坛不撒手的模样,储良玉喉头一哽,眼中竟是滚出几滴豆大的泪点。
“皇——”姚含嫣正要再求,却被坐在一侧的姚怀远拉住。
“别去打扰陛下……此事明鸢也知晓……还是由明鸢来说与含王听吧……”温声命倒酒的宫婢把自己面前的酒杯添满,姚怀远带着几分感怀,慢慢将往事述出,“此时,还要从陛下从明鸢这处讨了一本闲书说起……”
第14章 第十四章
明鸢这具身子的声线软,姚怀远讲得开怀,姚含嫣听得尽兴。
“当时呀!陛下就在这处吃着点心,而储将军那边就有些糟糕了……储将军那时候还不是将军,只是和含王您差不多的小丫头……那个挖土的锄头比储将军自己的个头还高……”做手势比划着储良玉如何帮她把埋酒的坑挖好,姚怀远想起了储府二老。
良玉阿姊的爹娘出身,颇有风骨。幼时良玉阿姊伴她戏耍,最惧得就是撞上那自己的爹娘,那时,那两位高士也颇喜欢将她们胡闹的诸事报与母皇请罪……如是折腾下一圈,便是罚着抄书。
抄书?她为君时怎么没想过用抄书这法子罚含嫣呢?
抬眸将姚含嫣乖巧的模样收至眼底,姚怀远轻笑道:“难为含王听了这么久……”
“很久么?”与储雪衣对上一眼,姚含嫣别扭道,“没想到你那姐姐小时倒是挺有趣的!满府的奴才不用,偏偏要自己去受那份苦……不过,若是这份苦是为皇姊吃的,那本王也不计较那么多……嗯……”
姚含嫣曲肘任下巴落到手上,自顾自道:“即是你姐姐待皇姊好,本王便决意站在你这头了。虽说本王年纪不大,但好歹也在皇族事宜上说得起话……你不知道左相那个老糊涂,她可是半分都不想要你那蠢笨的姐姐入皇陵呢!”
摆出一副等着储雪衣拜谢的架势,姚含嫣浑然忘记了自己还要劝君王放明鸢出府。
“咳咳……”姚含嫣话音未落,储雪衣一阵重咳。
“可是噎着了?”伸手帮储雪衣顺顺背,姚怀远凝眉望向姚含嫣,“含王日后说话可要看看左右……老糊涂这话,在此处说说便是了,莫要出去再生是非。”
“左边是皇姊,右边是鸢姐姐,哪有人有这等闲心?”扫兴地命宫婢与储雪衣添酒,姚含嫣抱怨道,“都是皇姊不是,开头说好了饮茶,上桌后却变成了酒……变成酒也就罢了,还是没什么酒味的青梅酒……”
“就你这妮子话多……”忘却了自己已不是高高在上的君王,姚怀远习惯性地接口,“茶味浓,酒味淡……我们几人同座,青梅酒甚好。”
“明相也觉得甚好?”被姚怀远与姚含嫣之间的氛围感染,储雪衣与姚怀远敬了一杯酒,“多谢明相体恤……”
“鸢姐姐体恤你什么了?”不喜储雪衣装腔作势,姚含嫣轻拍酒案,“明明是本王体恤你刚刚丧……”
“够了!”出言阻住姚含嫣要出口的话,坐在正位的储良玉松口了,“明日放右相还府吧……”
起身率众婢子离去,储良玉耳边尽是明鸢与姚含嫣的笑声。
往事当真有那般有趣?她怎么什么都不记得?
她真的有帮过阿远酿酒么?她怎么什么都记不清了?
墙根新笋看成竹,青梅老尽樱桃熟……
转眼,这么些年都过去了。
倦怠地转头扫过仍在与姚含嫣嬉闹的明鸢,储良玉紧了紧手。
她的些许恻隐,已被这笑声销了。
狱间,阴风才是正主呀!
转足从狱中遣人将今日于狱外求情的官吏造册,储良玉低眉轻笑。
明鸢也不过如此。
她不过说了明日放其出狱,却从没说过今日让其活着。
……
君王撂下一句话便走,狱中余下的三人皆是未从笑语中还神。
待三人还神,君王的背影已是寻不着了。
“鸢姐姐!明日你便能还府了!”看不出案上两人的郁色,姚含嫣喜滋滋地与姚怀远斟了杯酒,“鸢姐姐大难不死,该是自罚一杯……”
“含王……”储雪衣正要劝阻,却被姚怀远拦住。
坐在地上帮姚含嫣将衣摆整好,姚怀远不紧不慢道:“殿下这杯酒自是该喝的。但鸢以为,改到鸢府上更为妥帖。若是殿下不弃,那有劳殿下明日申时来微臣府上,微臣定扫榻以迎。”
“这样啊!”转眸将视线转向储雪衣,姚含嫣困惑道,“姓储的,鸢姐姐说的可是真的?”
“嗯……”
低声应下姚含嫣,储雪衣也不多说。今日在狱中,她们该使的,不该使的全使了,若是陛下不愿放明相一马,那便只能是任着明相身亡了。
陛下终究是陛下,不是什么乱七八糟的阿猫阿狗。故而,陛下决意的事,也不是什么随随便便的事,能由着她们臣子左右。
听天命,尽人事,这才是臣子做该为的。
“哎!竟是本王寡闻孤陋了……”姚含嫣接腔。
姚怀远纠正:“该是孤陋寡闻……”
“真是迂腐!”甩袖与姚怀远做个鬼脸,姚含嫣恋恋不舍道,“那鸢姐姐明日定要等着嫣儿!”
“这是自然!”弯眉与姚含嫣还一个笑脸,姚怀远跪送其离去。
目送含王从狱中的走廊消失,储雪衣像抽了筋骨一样瘫软在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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