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梦一开始还没发现他,直到有人给她指了指身后,一回头才发现自家弟弟正满脸怒容的注视着自己,白净的脸上少见的阴沉,周围的不少人都开始以为是她的男朋友过来捉奸了。
两人是亲姐弟,一起生活了将近二十年,对彼此的行为习惯十分了解,甚至可以说是只要彼此做一个动作,他们就能明白对方做这个动作时心里在想什么,要做别的动作的可能性,还有某个行为背后的意义。
此时的苏梦回过头,冲苏科盛露出甜甜的笑——真的是那种小女生才有的甜美的笑容,苏科盛连打量都不用,就知道他这亲姐虽然没倒下,但是也喝得差不多了。
突然,苏梦猛地从凳子上起来抱住了他,开始嘿嘿嘿傻笑:“人家都等你好久了,你咋才来……”
苏科盛:“……”
他一只手艰难的扶住苏梦,另一只手扶住吧台,冲旁边的小哥打了招呼就想走人。半途被人拦下,说是酒钱还没交。
苏科盛无奈的掏遍了自己的口袋,十分遗憾的发现他的钱全交代给出粗车师傅了,他转移阵地,摸向了苏梦手中的钱包,惊喜的发现了三张红色毛爷爷。
这时苏梦看见钱包的钱就快没有了,抱着苏科盛努力撒娇:“不要嘛……人家这个月饭钱都没有了……”
“……滚滚滚,”苏科盛把那几张钱从她手中抢过来,“你再闹今天咱俩都得被撂这里。”
酒侍小哥瞧着两人十分寒酸且艰难的移动到酒吧出口,无语的上前帮了苏科盛一把:“你俩这大半夜的可小心点吧,这里出门右拐二百米的地方比较好打车,你去那边等车就行。”
“哎,谢谢你。”苏科盛见苏梦还是不听话,也有点动气,一把制住她乱动的手脚,来了个公主抱。
苏梦一下子悬空了,也没感到害怕,“咯咯”直笑,手依然不老实的乱动,一会伸个懒腰,一会搂住苏科盛的脖子,一会又伸出去,像是在抓什么东西——实际上只能抓到一团空气。
苏科盛不胜其烦,只想扔她下去,让她睡大街上算了。
他在街头等了差不多半小时,才有一辆出租车经过,这时他已经放下了苏梦,单手扶住她,尽量不让她乱动。等到了小区的时候,他一摸苏梦的钱包,发现就剩下了几十块钱。
路费九十八,还差那么十多块钱,苏科盛无语凝噎,心想这一天发生的都他妈什么事,大半夜的也不让消停一会,等明天出门一定要看看黄历。
他摸遍全身也只凑合出来五块钱不到,司机师傅看这大半夜的也懒得再让他回家找钱了,暗道倒霉,挥挥手说不出的嫌弃:“行行行算了,以后大半夜的别忘了带够钱再出来,你俩该干嘛干嘛赶紧回家吧。”
两人就这么被司机丢了出去,看着出租车毫不留情的扬长而去。一个醉眼朦胧,一个已经生无可恋,前者不明所以呵呵傻笑,后者站在小区门口,摸遍了全身,突然想起来一个很重要的事情。
——今天他把钥匙给了苏简之后,忘了要回来。
苏科盛:“……你能不能别笑了,咱俩沦落到睡大街的地步你就没有一点感触吗。”
苏梦怎么可能回答他,难受的哼唧几声,看样子是想吐。
苏科盛眼疾手快的把她拖到了一边的树池,任她吐了个天昏地暗,浓烈的酒精味中夹杂着几缕秽物的酸臭,在寂静的夜晚飘散开,他捂住鼻子,感觉自己上辈子一定欠了她很多钱。
他也已经没力气抱怨了,看着倚着树倒下的苏梦,拿出手机来打开通讯录,瞧着上边的号码,甚至都不知道该打给谁来救济下他。
苏简的卧室和家门隔着一个客厅,关上门的时候基本就听不到外边的动静,更何况这小子睡觉死,只要睡着谁也叫不醒,隔着个客厅叫他,先不说能不能叫醒,叫的过程中也肯定得吵到邻居。
要说他在这个城市工作这么些年了,关系好的朋友也不是没有,但是大部分都已经结婚生孩子了,大半夜的,人家谁耐烦接他电话?
不过……能打电话的人,也不是没有。
他知道一个人肯定会救济他,可是……他是真的不太想给那个人打过去。
可总不能真的让他和他姐睡大街吧?
等司朝开着车风尘仆仆的赶过来,时间已经将近凌晨一点了,苏科盛扶着苏梦坐在之前他坐过的那张长椅上,目光呆滞反应迟钝,兜里除了块手机比脸还干净。看见司朝终于来了,差点没流下两行热泪。
虽然司朝很高兴他看见自己时的反应,不过走进一看还有一个女人靠在他身上时,脸立刻黑了个彻底。
苏科盛无力的朝他打了声招呼:“嗨喽……”
“你这是怎么了?”司朝看见他蔫了吧唧的模样,瞬间就有些心疼了,忙过去扶他起来,一边走一边帮他把那个女人甩进了后车座上。
等安顿好那个女人,他又半扶半抱的将苏科盛弄到了副驾驶座上,苏科盛似乎是连眼珠都不会转动了,半躺在车椅上身心俱疲。
司朝坐好后,因为不知道该去哪,索性就不动了,扭头看着似乎睡着了的苏科盛,轻声问道:“我们去哪?”
苏科盛猛地睁开眼,似乎是努力在和周公搏斗,“啊?去哪啊……你知道离这里比较近的宾馆吗?”
“不知道,”司朝皱眉往后瞥了眼已经睡成死猪般的苏梦,“你这是哪里弄来的人?”
“酒吧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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