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
一声撕心大吼。
大地之上,与无智对战的明如昼猝然失色,自光影中脱出,向此方急掠。
可另一道更快更狠的刀光亮起。
十三神杀刀,刀刀向神杀!
神刀战神光,神光璀璨中,明如昼被整个吞没!
视野的转动牵动破碎的心脏。
心脏破碎,为彻底消灭神念而吸纳入体内的混乱之力失去了根植土壤,开始紊乱,想要脱离。
他按着胸口。
一丝黑雾出现,搅碎一丝黑雾。
一片黑雾出现,搅碎一片黑雾。
直至此时此刻,直至最后一刻。
燧族王者的悍然之力,依旧让人望而生畏!
喊杀声越来越近,越来越急,越来越弱。
佛国地界一片焦黑,战狂与佛国首座同归于尽;大庆中军悲哭失色,一笑之人的尸首弃置地面。密宗教徒渐渐停下,茫然四顾,不见释尊身影。
更远方向,游不乐聂经纶被高澹使计坑死,高澹方才狂笑欲登宝座,已有身畔人枭下他的脑袋!
更远方向,万世侯开平侯饮恨西京,奉天候承运侯跌倒血潭,四下环顾,断壁残垣,满目疮痍。
试看苍莽大陆,群雄争霸,烽火焚天。
而今群雄也死,天火也尽。
界渊深深吸气。
自幽陆混乱中吸收力量的混乱种子开始萎靡,开始枯萎。迫近的死亡带来了最后的疯狂,它们奋起余力,欲自界渊体内冲出!
但这最后的最后,他身如囚笼,更如狱卒,将它们死死关在自己身体之内!
也正是这一时刻!
言枕词抓住了他的手臂!
两人落下千重云海无尽高空,重重砸在山底水中,浪花千丈!
自千丈高空坠落,再柔软的水也如刀刃!
言枕词一入水中,紧紧抱住怀中之人,用身体阻拦四面涌来的大水!
他心中杂乱,却不及细思,只奋起余力,抱紧界渊,自水中挣出!
大水褪去,天空重现,言枕词迫不及待向怀中人看去。
怀中人挑挑眉梢,给了他一个浑若无事的懒洋洋笑容。
言枕词没有笑。
他的神色从未有如此恐怖。
他紧紧盯着界渊的手,那里,他的与界渊的,两只手本应妥当地握住彼此。
可如今,一只穿透了另外一只,仿佛另外一只只是哪个顽童画在此地的虚影。
言枕词不敢相信。
指尖如穿透无形之物,穿透界渊手掌。
他看着自己的手。
他再一次地,抬起手,尝试碰触界渊的手掌。
直至手掌再一次地穿透界渊的手掌。
“这是……为什么?”
言枕词问。
一字一句,用尽力气,方才挤出喉腔。
他总想要得到答案,可如今,几乎不敢得到答案。
一声叹息,四野幽幽。
言枕词散乱的视线仓促地回到界渊身上,然后凝定。
界渊悠然道:“此事我其实告诉过你……我化身度惊弦之际,曾和你说‘命线’一事。你问我命线是否因果线,如今我回答你,大差不差,是如此吧。”
命线存,因果存,事物存。
命线不存,因果不存,事物不存。
一丝晕眩袭上了言枕词的脑海。
但言枕词极力冷静。此时此刻,他不再敢错过界渊所说的一个字。
言枕词道:“你是说,你体内命线不存?”
界渊:“不错。”
言枕词:“那它去了哪里?”
界渊只是轻笑。
言枕词在问出这一句话时,脑海忽然掠过一道闪电。
他失声道:“织方界线!当年我问你朱弦是不是幽陆至宝,你屡屡顾左右而言他——朱弦并不是第八至宝,你——”
幽陆八样至宝。
镇国玉玺、离禹尘剑、雪海佛心、生灭空镜、祭天古符、虚实光璧、九烛阴瓶、织方界线。
界渊纠正道:“朱弦是,也不是。”
无数年过去,无数尘封时间的往事,他将其一一说来。
“阿词,神念如此神秘,又以混乱为生,你是否曾于某一夜中不经意想过,在你杀天闻明炎之际,为何没有发现一丝半点神念的踪迹?因为……”
他低低笑说:“神念在养伤,确实并未出现。当年我化身大庆谋主,诱出神念,与其战斗之际,于不经意间用织方界线给其重创。那一场大战,我与它两败俱伤,他蛰伏北疆,我则暂时封印记忆,以原府传人身份游荡天下。”
“织方界线就是在此战之中一分为二。一份在我手中为朱弦,一份在神念手中,并在我与神念的最后一战中被它摧毁。
“于是……”
“你把你的命线——”
言枕词只将话说了一半,他的喉咙被堵住了,再也不能吐出半点声息来。
一切一切,一切被掩盖在表象之下的真相被翻出。
而真相如此残酷。
他心中又有一念,他在这时刻遍体生寒。
度惊弦一定死了!
度惊弦是怎么死的?
生亦等闲,死亦等闲。
魔主等闲取人性命,也等闲轻掷自己性命。
界渊道:““八样至宝缺其一,不能真正将神念摧毁,我以体内命线,续上半截朱弦,杀死神念,并将神念仅余部分,最后的混乱种子纳入体内。”
“混乱种子吸收混乱之力,滋生混乱之力。我以一人之力,难以对抗整个幽陆的混乱,也许最终也会如神念一般,变成为混乱操纵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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