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觉得丢脸。
纵然她的家族对觉醒成哨兵的斯碧弗深感自豪,可她仍旧觉得丢脸。
还不如和那些娇滴滴的女向导扎堆。
哨兵和向导的训练决然不同,她翻过泥,滚过草,嗅过向导素,忍过令人羞耻的结合热。她能够在训练场打赢高两个个头的壮汉,也能被堵在深夜的小巷子里被几个哨兵揍。可是,她还在坚持。于十八岁毕业,投身政府,上了战场,得到了一墙壁的徽章。
为什么要这么拼命?
如果她真的讨厌哨兵的身份,大可跟部分哨兵向导一样,毕业后从事普通的工作,和心仪的对象安稳地过一辈子。
归根结底,大概是她十岁那年,初进学校,手足无措间,碰见了笑容温柔的威海利。
这是一个错误的结,伴随年岁增长,越绕越深,越缠越紧。
成为梦魇,困扰又折磨她一生。
“唔……”
斯碧弗倒地,吐出口鲜血。
打不过,力量渐渐缺失,不知是不是回想起脆弱的过往,连脑袋都嗡鸣一片。
埃文一步步靠近,眼睛无神,仿佛一架复仇的机器。她莫名被这种状态的哨兵吓到,连着在地面上挪了几步。
“快跑!瑞蒂!快跑!”
维兰多大叫,惊醒斯碧弗。
斯碧弗看了他一眼,忍着疼痛站起来,朝维兰多这边跑,穿过他,奔进旁侧的巷道。埃文去追,维兰多蹭着墙艰难起来,在埃文过来后借由整个人撞向他,把血甩了哨兵一脸。
眼睛浸入血液很痛,埃文无暇顾及,随意抹了一把,睁着双通红的眼睛,再次把维兰多踢出老远,抬脚去追。
停止滚动的维兰多干呕几下,哨兵用力太大,他浑身疼痛,觉得可能又断了几根肋骨。维兰多调整角度,使自己伏趴在地,一只手撑不起受伤的身体,维兰多试了几次,乏力的面朝地倒了下去。
*
斯碧弗全无初时的冷静。
她急于逃命,脑袋里一会是年幼时威海利的笑脸,一会是科林愤怒扭曲的脸。金发哨兵大难临头还不忘谴责他,如同知道真相眼神冰冷的威海利站在她面前,一字一句问道:你怎么可以这样对阿莱茵。
阿莱茵……阿莱茵……
不过就是帝国的一个棋子,拿来当催化的产物。
她到底哪里比不上他!
斯碧弗撞上墙面,稍作休息,后背汗如雨下。
她低下头喘气,眼前阵阵白光,而白光之中,女秘书竟然看见十几岁的威海利在前头奔跑,儿童步入青年的体格青涩透着些许成熟,感觉特别好接近。
呵呵笑的声音不绝于耳。
四周被朦胧的白光覆盖。斯碧弗震惊地看着,威海利,里哈内,还有加沃,他们一个个跑过她,站在前头,笑着回头叫她。
斯碧弗,快来。斯碧弗,太慢了,不等你了。
别……等等我……
汗水大颗大颗砸落,头痛,似锤子在狠厉地凿。但脚步不能停,不然那些人会跑没影。斯碧弗踉踉跄跄地往前,白光之中的威海利仿佛唾手可得。
“小心!”
一阵嘀嘀车鸣叫醒斯碧弗,周遭白光悉数褪去,斯碧弗回归现实的最后一秒,看见急速而来的悬浮车朝她开来。
好慢,好慢,女孩子就是慢,不等你了羞羞脸。
幻想中的男孩们还在嘲笑,但斯碧弗已没力反驳。
帝国的女秘书失魂落魄地从小巷子冲到道路上,被没防备的悬浮车撞个正着,于空中划过弧线,摔在地上,扑腾几下,死了。
可怜肥胖的司机拼命挤下车,对围观的群众手忙脚乱地解释,是她突然跑出来的,跟我没关系,跟我没关系。
追到一半的埃文听到外面传来异常吵闹的声音,混乱的超感无法耐心捕捉,但埃文知道那块地是交通密集的马路。
该不会——
心脏砰咚砰咚直跳,埃文往那边赶。
人群过于密集,讨论声杂乱,埃文只来得及匆匆看一眼,就被前面的人往后挤。不,埃文不敢相信,整个人落在人群最后浑浑噩噩。
她怎么能——
愤怒涌上心头,埃文咬牙切齿地念着女秘书的名字。
他还没有教训够,没有逼她承认,听她道歉与忏悔,甚至于,他都没有像她对科林那样对她,斯碧弗怎么能够就这样轻易的死?
不可能,这一切都不是真的。
埃文再次挤入人群,想要把躺在血泊中的斯碧弗摇起来,如果她不起,他要当着大家的面卸了她一只手臂和一条腿。
市民通讯叫的士兵来了,几个穿着制服的在现场拉起黄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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